“现在我们听了。”
韩弛忽然开口,声音低却坚定,“你别以为我们还是以前那几个跟着你混热血的毛头小子。你把我们带到这一步,现在我们要护着你走完这场。”
“我不需要你们护。”
苏盘摇头,眼神一瞬变得凌厉,“我只要你们稳住,不失误,不内讧。懂吗?”
众人沉默了几秒,然后异口同声,“懂了。”
他看着这几双眼睛,不再有青涩的冲动,多的是沉淀后的默契和担当。他心中那一块始终沉甸甸的石头,在此刻终于松动了一点。
比赛即将重新开始,他站起身,拧开水瓶,灌了两口。冰凉的水滑过喉咙,带走了些许焦躁。他活动了一下手腕,声音低沉地说:“下半场,我会给他们一个他们想不到的结局。”
“别太冒险。”
沈慕轻声说。
苏盘回头看了她一眼,笑得很淡:“我一直在冒险,从我踏上球场的那天开始。”
说完,他朝场地中心走去。
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弦上,震得人心里颤。那些看他的人,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,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,他们所等待的那一刻,也许永远不会到来。
伤情来得突兀,在上一轮争抢篮板的混战中,沈慕落地不稳,脚踝狠狠一扭,像被猛然扯断的一根弦。那一刻,苏盘还在防守端,而沈慕却摔倒在了他看不见的死角里。等他回过头时,沈慕已经被抬下场,脸色苍白,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,像是被痛苦揉皱了整张脸。
苏盘那时心头一紧,有什么东西骤然卡在胸口。他想立刻冲过去看她,但身为场上领头的人,他只能强压住那份情绪,稳住队形继续打完那一轮进攻。然而,那种迟钝的懊悔和无法安抚的焦虑,却一直像细针扎在他心头,越扎越深。
现在,他站在边线上,眼看比赛继续,心却再也无法真正安稳。他强迫自己平复情绪,低声对左廷说:“你守右角落,如果他们换战术绕后,你要提前预判,别再被那家伙溜过去。”
“明白。”
左廷点点头,神情专注,但也有些沉重。他也清楚沈慕受伤对全队的打击有多大。
“她伤得严重吗?”
易凡凑过来,声音低得几不可闻,像是怕被谁听了去。
苏盘没立刻回答,只是眼神落在沈慕那双始终咬牙不肯吭声的眼睛上,心里忽然一紧,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,一起训练,一起摸黑走回宿舍的日子。那个总能第一个冲上去抢板的女孩,那个从不喊累却总悄悄冰敷的身影,现在却坐在替补席上,脚踝肿得吓人。
“她没说。”
苏盘低声回道,“但我知道她在强撑。”
“那还打不打?”
韩弛忽然开口,他的目光阴沉,却没有任何动摇的情绪,“她的伤,可能会影响到你的判断。”
“我不是为了她一个人打。”
苏盘沉声说,眉心紧蹙,“但她是我们的人,是我们战术链条上的一环。她倒下了,我们的重心得改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他的心底泛起了复杂的情绪。有愧疚,有焦虑,甚至还有一丝无法名状的怨怒——不是对别人,是对自己。他责怪自己没有提前察觉她状态的不稳定,责怪自己在关键时刻没能护住她。他本该更敏锐一点,更警觉一些。
“我们得顶上。”
他缓缓深吸一口气,对众人说道,“调整方案,韩弛打高位,左廷下沉保护篮板。我不再持球突破,改为绕底线制造空间。我们不能再硬拼,要稳。”
“你确定?”
易凡皱眉,“你的牵制是我们现在唯一有效的突破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