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循着声音望去,脸上纷纷露出错愕的神情,眼睛瞪得溜圆,满是不敢相信。
因为说话的不是别人,正是他们平日里敬若神明、乐善好施、悬壶救世的百里夫人!
此时的百里红棉站在廊下的阴影里,昏暗的烛火从她背后斜斜照来,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,投在前方的青石板上,模糊了她的面容,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,只觉得她周身笼罩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。
“百里夫人,您……您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人群里,有人咽了口唾沫,语气带着浓浓的错愕,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百里夫人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,语气却依旧是往日那般温柔平静,可这话听在众人耳里,却莫名寒:“什么意思?自然是字面意思。你们难道还不够卑劣吗?只要一碰上大灾大难,就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某个人身上——二十年前是这样,二十年后,还是这样!”
人群中,一位头花白的老人听到“二十年前”
,身子猛地一颤,像是想起了什么,他拄着拐杖,颤颤巍巍地往前挪了两步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疑:
“你……你和牧星河,是什么关系?”
“牧星河”
三个字刚出口,百里红棉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,像结了冰的刀子:
“难为你们还能记得这个名字,我还以为,你们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呢。怎么?这些年午夜梦回,你们就没有一次,会因为当年的事做噩梦吗?”
这话一出,不少上了年纪的人脸色“唰”
地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,眼神躲闪。
而年轻人们则一脸茫然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显然从没听过“牧星河”
这个名字。
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往前站了站,强压着心头的慌乱,拔高了声音质问道:“你到底是谁?和牧星河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就连一旁的司徒大夫也皱紧了眉头,眼中满是好奇——牧星河这个名字,他也记得。
说起来,牧星河当年可是个难得的天纵之才,就算是司徒大夫这般医术高的杏林圣手,提起他,也得由衷地感叹一句“自愧不如”
。
二十多年前,司徒大夫认识牧星河时,他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,可在医术上的悟性,却远同龄人,不管是诊脉、开方,还是对草药的理解,都让人惊叹不已。
正因为欣赏他的才华,当年司徒大夫在医术上,还特意指点过他不少。
甚至当年司徒大夫能成功化解那场席卷数城的瘟疫,也多亏了和牧星河交流时,从他那里得到的启。
司徒大夫当时还常常想,像牧星河这样的人才,若是能顺利成长,将来必定能在医道上大放异彩。
因为医术水平没有明确的界定标准,因此世上并没有“医道大宗师”
这种称号,即便是百花仙子,也只是武学大宗师,而非医道大宗师。
可即便如此,司徒大夫也始终坚信,以牧星河的天赋,他能成就一代传奇。
但可惜的是,司徒大夫没能等到牧星河功成名就的那一天——二十年前,这位前途无量的杏林天才,突然之间就销声匿迹了,世上再无半点和他有关的消息。
难道牧星河当年的消失,和这义侠城有关?司徒大夫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。
这时,百里红棉的声音再次响起,清晰而坚定:“事到如今,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们。牧星河,他是我的丈夫。”
“轰——”
这话像一道惊雷,在人群中炸开。
年长者们脸色骤变,有人身子晃了晃,差点栽倒。还有人声音颤,带着浓浓的恐惧问道:“你……你是来替牧星河报仇的?”
百里红棉出一声冷笑,语气里满是嘲讽:“当然!不然你们以为,就凭你们这群卑劣之徒,配让我二十年如一日,不求回报地给你们治病赠药吗?”
“那……那活尸之蛊,都是你种下的?”
又有人颤抖着声音问道,眼神里满是绝望。
“当然。”
百里红棉大大方方地承认,没有丝毫隐瞒,眼底甚至闪过一丝快意,“这二十年来,我每次给你们看病,都会悄悄把蛊虫神不知鬼不觉地种进你们体内——然后看着你们捧着药碗,对我感恩戴德,一口一个‘百里夫人’地叫着,你们说,这难道不好笑吗?哈哈哈……”
说到这里,她猛地仰起头,出一阵大笑,笑声里掺着复仇的畅快,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,在寂静的府衙里回荡,听得人心里毛。
“你……你竟然花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,就为了报仇?”
有人瞪大了眼睛,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,“我们这么尊敬你、崇拜你,把你当成救命恩人,你怎么能下得去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