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为欢否认:“一个朋友。”
岑嘉容不置可否,将糕点推了推,更凑近了些。
细问道:“最讨厌的人,具体有多讨厌?”
谢为欢不疑有他:“自然是如同宿敌,死对头一般,怎么看都不顺眼,历来水火不容,见面先讽的。”
岑嘉容手中的糕点“啪”
地掉在桌上,碎了一桌的屑。
“欢儿,朕只是想……”
他的手捂上胸前的伤口,咳了几声,“朕只是想看看你。”
这几日他真的差点以为自己会死了,
唯一遗憾的便是未求得她的原谅。
下一时,他的眉毛几乎拧在一处,安稳地躺在了榻上,“朕伤口疼,不便多走动,今日可以歇在这里么?”
“不能,你下去!”
她蜷缩在床角,与男人保持一个安全距离,“商陆!”
商陆挑眉,“你想要什么,朕都可以答应你。”
于是,她默然片刻,应道:“放我走。”
第60章第60章
夜吹来,床榻四周的流苏微微晃动,如水的月色落在地上,像是撒了一层碎银,朦胧而恍惚。
商陆眼角泛红,捂在心口的手指缩了缩,祈求般望着她,“除了这件事,朕……”
“别说了,”
谢为欢出言打断对方的话,声音冰冷,“商陆,你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我,可眼下你做的事,将我困在深宫,就是对我最大的伤害。”
“商陆,我真的很累,我不想再看见你。”
小姑娘披散着头发蜷缩在榻里,咬着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唇,泪光沾在鸦睫像扑簌簌的融雪,显得破碎又可怜,宛若一朵被摧残的花朵。
她真的累了,不想同眼前这个男人有更多的纠缠。
此时落在她身上的月光就如同冰霜,刺痛她的肌肤,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。
“欢儿…朕…”
商陆顿了顿,而后他艰难起身将榻上的锦枕放在了地上,没再说什么就躺了下去。
“朕躺在地上,可以么?”
他抬眸对上谢为欢的目光。
“阿璇,我回来了!”
谢为欢掀开帐子,大步进去,音色清亮:“小人当真是小人,你不知他……”
话音忽地堵在喉中,谢为欢看清了来人,转身便要走。
“站住。”
越国公谢佺低沉的声音响起,不怒自威。
“又去何处胡闹了?”
他重重地放下书册,“何曾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!”
男人体格健壮,眉眼与谢为欢有几分神似,如出一辙地微微上扬,总带着几分不容人的傲气。
谢为欢背过身,声音沉了几分:“许久未见,阿爹第一句话便要训我。”
“你自个儿胡闹便算了,还带上人胡家姑娘。你姑母真是给你惯坏了!”
谢佺站起身,“当真要与你姑母好好说说,谁家姑娘纵成这副模样,嚣张无礼,任性妄为,你有什么是不敢做的?”
谢为欢没动,“怎么能怪在姑母身上,是我自己不争气。”
她语气很轻,看向谢佺:“阿爹说完了吗?说完了女儿要继续去祸害阿璇了。”
说完转身便走。谢佺本不想发火,许久未见心中自然想念得紧,可方到营地,便听闻谢为欢又纵马闹事,这才气不打一处来,说了重话。
“阿欢!”
谢佺叫住她:“……过来,陪爹坐会儿。”
“阿娘临终前也希望阿爹能回家陪陪她,”
谢为欢眸子轻抬,眨了眨眼:“哥哥死前或许也希望阿爹能救救他呢。”
她语气轻,声音却准确地飘向谢佺的耳中。
“阿爹多年在外,只怕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女儿,不记得这些事也正谢。”
谢佺面色一沉:“你提这些做什么。都过去了这么多年,你还记着这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