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范总镖头!冷静啊!冷静!”
宋励成窝在床上,好整以暇地哼哼,“小姑娘,你还是太嫩了,老子当年在战场上砍人的时候,你还没出生呢!”
老娘当年看守九鼎的时候,你还是个细菌呢!
范一摇气红了眼,最后还是被凤梧亲自从宋励成的屋里拉出来的。
“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!胭拾姐姐为什么要给他送东西!放我出去,我要砍死他!”
“好了好了,咱们不气了!大不了把东西放下,咱们走就是!”
凤梧给暴躁的小徒弟顺毛。
等范一摇终于冷静下来了,仿佛已经透支了大半力气,蔫蔫道:“算了,还是得想办法让他当面把木匣子打开。”
运红尘很是崇拜地看着自家总镖头,“不愧是总镖头,被那宋公子气成这样了,也不忘了咱镖局的信义!”
范一摇却道:“也不完全是因为守信。”
运红尘:“咦?难道还有别的原因?”
范一摇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木匣,她怕宋励成那混蛋将东西当柴烧了,出来的时候特地捡起来了。
“你们还记不记得宋振华说过,宋励成以前不是这样,而君明泽野也跟我说,宋励成变成如今这样另有原因。我总觉得,如果我能让他将这木匣打开,收下胭拾姐姐的东西,或许就会找到答案。”
运红尘很是不屑,“那个东瀛人的话又不可信,总镖头,你别太难为自己了。”
傍晚时分,范一摇揣着木匣,又溜达到宋励成所在的院子,让她意外的是,这人居然没在床上歪着,而是难得从房间里出来,正站在鱼池边喂鱼。
见范一摇来了,宋励成眼皮都没抬一下,慢悠悠道:“小姑娘,跟你说了,我不会收你的东西,还是趁早滚蛋吧。”
范一摇忍了又忍,总算是挤出一个笑脸,将特意从道观外面打回来的一瓶烧刀子亮出来。
“我不是来让你收货的,我是听说宋公子酒量惊人,来找你喝酒的。”
一看到酒,宋励成的眼睛果然亮了。
范一摇猜得没错,行伍之人极少有不爱酒的,这宋公子以前是当兵的,十有八九也是个好酒之人。
“哦?既然如此,那就请吧。”
宋公子指了指旁边的石凳,示意范一摇坐,“不过你这么一小瓶烧刀子,够干嘛的?”
“我那里还有好几坛子呢,一会儿就让我们镖局的镖师送过来。”
范一摇丝毫不怯场,大有要跟宋励成拼酒到底的架势。
其实她对喝酒没什么兴趣,只是琢磨着趁宋励成酒醉脑子不清醒时,忽悠他将木匣子收下验货,她也好交差走人。
谁知她这算盘还没在心里打完,宋励成便将酒瓶子接过去,晃了晃,然后一扬脖子,喝了个干净。
范一摇:“……”
宋励成抹了抹嘴,将空酒瓶丢还给范一摇,还有些嫌弃地品评道:“这酒品质一般,差点意思。”
院子门外响起轱辘轱辘的车轮声,是运红尘用镖车推着两大坛子酒进来了。
“总镖头,看我弄来的这些酒,这回不把那姓宋的大烟鬼灌倒,我运红尘三个字就倒过来……”
苍鹤同学说了一半,才发现当事人正站在外面,尴尬地闭了嘴。
宋励成瞥了眼酒坛,很是不当回事地笑了笑,对范一摇道:“看来小姑娘你的诚意很大,宋某今日就算领你的情了。”
紧接着,他也没等范一摇开口,便主动走到镖车跟前,单手提起一个酒坛,拍开封泥开始往嘴里灌。
运红尘惊讶得睁大眼睛,有点无措地看向范一摇。
范一摇起先还以为这宋励成只是难得碰到酒,情难自控,可是见他灌得又急又猛,酒汤兜头兜脸几乎要把自己淹死,便渐渐觉得不太对劲,忙上前阻拦。
“喂,宋公子,您慢点喝,我是来和您喝酒的,不是来看饮驴的!”
宋励成却对范一摇的话充耳不闻,很快就将一坛子酒咕咚咕咚喝空,酒坛子一摔,又去拿第二坛。
“宋公子,您抽大烟本就伤身,现在又没养好,不能这样喝酒的!”
运红尘也过来,和范一摇一起阻拦。
然而宋励成就好像突然生出极大的力气,将两人强行推开。
“没事,若是能这样醉死了,倒也好了。”
宋励成唇角勾着笑,红着眼。
范一摇心头一跳,只觉得这一刻,宋励成似乎真的心存死志,对这世间生无可恋。
这一坛子酒再猛灌下去,别说让他收货验货了,只怕小命都要呜呼。
“不行,你不能再喝了!”
范一摇直接劈手斩在酒坛上,将那酒坛击碎。
碎裂的瓷片摔了满地,清澈的酒浆从破坛子里哗啦一声浇下。
宋励成手中空拿着个残存的酒坛沿,呆呆地看着地上一片狼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