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一摇没什么情绪地说,算是打了个招呼。
孟画慈笑得和善,“我是参加这次拍卖会的。”
她的妆容还是那样精致,仿佛一笔一划都用足了心思。
“孟老板也对那飞天塑像感兴趣?”
范一摇试探道。
“虽然我对那飞天像很感兴趣,可也知道自己恐怕是买不起的。”
孟画慈的回答滴水不漏。
“唔,孟老板谦虚了……”
范一摇垂眸思索,琢磨该如何再从这人身上套点话出来,此时只恨自己没有师父的能耐,跟谁都能聊得火热。
“范总镖头,你对你那位大师兄,了解到底有多少?”
孟画慈忽然凑到范一摇耳边,吐气如兰,笑语晏晏,弄得她耳朵又热又痒。
“你这问题奇怪得很,好像你知道大师兄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。”
范一摇脖子一缩,往旁边迈了一步,拉开与孟画慈的距离。
孟画慈轻笑出声,“看来,范总镖头对那位大掌柜很是信任呢。”
“你这不是废话,我不信任他,难道信任你?”
孟画慈将一样东西塞进范一摇手中。
范一摇低头看,竟是之前那把古铜镜。
“范总镖头应该还不知道关于这把古铜镜的传说吧?”
“我没兴趣听故事。”
范一摇想把古铜镜还回去,却被孟画慈轻轻避过。
“相传,手上有人命的握住这把古铜镜,会让镜面变红。我要是你,我就找个机会,让江大掌柜握住这个试试。”
范一摇听到这里,瞬间黑脸,“你要是不接着,这破东西我就扔了哦。”
孟画慈却笑弯了眼,打开一柄折扇掩住嘴,“既然已经将古铜镜相送,那便任君处置。范总镖头要是觉得没用,就扔了吧。”
范一摇握着古铜镜的铜把手,只是一瞬间的犹豫,等再回头时,便再也找不到孟画慈的身影了。
思索片刻,她将古铜镜收起,往楼梯方向走。
既然是孟画慈主动送上门的,那么她也没必要真的将东西丢了,刚好可以让大师兄确认一下,这古铜镜的材质是否真的如她所感知,和那隐藏于飞天塑像中的风水簪同源。
就在这时,一名拍卖行服务生跑来,看到范一摇犹如见到救星。
“范总镖头,门口有人闹事,您快去看看吧!”
范一摇一愣,“是什么人?”
服务生道:“是个老头,非要闹着闯进来,可他也没有邀请函,我们没法让他进来的,保安队都惊动了,您也快去看看吧!”
老头?一个老头居然能搞出这么大动静?
此时一楼大厅宾客云集,服务生将范一摇领到拍卖行大门处,此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亨氏德的保安人员。
“队长!山海镖局的人来了!”
保安队长转身看到范一摇,立刻道:“哎呀,范总镖头,你可算来了,跟你说啊,这种事我们实在是不拿手!你说我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,也没读过几天书,跟这样的人打交道,说轻了不是,说重了也不是……”
范一摇见他唾沫横飞说了半天,就是没说一个字的重点,也懒得跟他废话,直接推门出去。
此时立在大门口的不是别人,正是那位在餐厅给华尔纳泼一身饭菜的魏教授。
魏教授今天还是穿着那天的中式长衫,身上挎着一只老旧的藤编书箱,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,像是奔波了几日的样子。
在他身后站着不少穿学生装的年轻人,衣服上还有燕京大学的名牌。
“诶?魏教授?”
听见范一摇称呼自己,魏教授一愣。
“嗯?小姑娘,你认识我?”
范一摇道:“那天早上,我也在餐厅。”
魏教授面色赧然,“啊,让你见笑了。”
范一摇对这位老教授是心存好感的,态度很是客气,“魏教授,您这是……?”
“啊,是这样!”
魏教授忙将身上挎着的书箱往前扶了扶,语气有些急迫,“我这几天四处筹了些钱,想参与那件飞天塑像的拍卖,你看,钱就在这里呢!快让我进去吧,一会儿拍卖会可能就要开始了!”
魏教授说着,甚至还将书箱的盖子打开给范一摇看,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票纸钞和大洋。不同于孟画慈和白敬亨给他们山海镖局开的银票,这魏教授的银票虽然看着厚厚一沓,可一看就是数额不高的小票,各家票号的都有,明显是东拼西凑来的。
但这些钱,对于拍卖行内动辄十几万标价的拍卖品来说,可能连个零头都不够。
范一摇看着眼中满是期许的老者,一时间有点犯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