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看到那个“好”
字,他簇着的眉心才缓缓舒展,支起的腿轻缓地转了转脚腕,嘴角微抬起,慢条斯理地单手打着字。
【明早我叫你。】
顿两秒,他抬了下眉,嘴角笑意更深,【看到这里的风格,信我了吧?】
赵成溪若不提,郁青娩早就忘记这事,没想到那时的话还挺叫他耿耿于怀,她没忍住轻笑了声,抬眸又细细瞧了一圈,眼底笑意更深。
她低颈,弯着眉眼回复消息。
【好。】
【没说不信你。】
赵成溪靠在椅背上,看到消息,淡哼了声,没拆穿她在餐厅那会委屈又幽怨的质问,但还是有点睚眦必报的较劲,记仇地回了一句“你最好是”
。
他们已经很久没这样闲聊了。
哪怕前段时间关系缓和,两人也缩手束脚,生怕先暴露端倪般谨小慎微,或许是他那句邀约,又或许是她那句质问,无形中,不动声色地拉紧了远飞的风筝线,将风筝瞬间拉近。
梁潮跟崔煦裹着睡袍,端着酒杯从二楼上来,探头探脑瞧了一圈,最后在露台上找到人。
“哥,聊着呢?”
梁潮笑眯眯又贱嗖嗖地凑过来。
赵成溪迅速按灭手机,留给他一个大黑屏,半个字也没瞧见,梁潮瞬时丧眉搭眼,叹一声,倒在躺椅上,“干嘛啊,防我呢?”
“不然?”
这理所当然又薄情的回答让梁潮心又凉了一半。
崔煦踢他一脚,“挪开点。”
梁潮不情不愿地挪了挪,眼神哀怨,表示很受伤。
崔煦懒得理他,倒了杯酒递给赵成溪,挑眉,明知故问,“跟小美女聊天呢吧?”
赵成溪将燃掉一半的烟管按灭在随身烟袋里,接过酒杯,长指捏着细柄,随意晃了晃杯子里的酒液,他并未应声,只是分去一点余光。
此时无声胜有声,在场都心知肚明了。
崔煦实在好奇:“不过你俩到底什么情况?可从没见你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过,跟你以前比起来,这次真是殷勤过头了。”
以前他可没见过赵成溪跟哪个妞拉扯这么久,别说殷勤了,主动都少之又少,几乎他稍有暗示,人姑娘就前仆后继了。
对此,梁潮也深有同感,川剧变脸似的,立马来了精神,“是啊,溪哥这太不像你了,你这次行为诡异到让人怀疑你俩之间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”
不是没见过围在赵成溪身边的漂亮妞,但从来没有哪个,能像郁青娩这般叫他上心,而非只关于浮于表面的热烈玩乐。
这次他的认真,甚至叫他们有那份一丝错觉,觉得赵公子要定心了。
但这样的想法太像恐怖童谣了。
如此想着,梁潮觉得耳边脑子里都渐渐飘起了恐怖童谣的歌词,叫人有点毛骨悚然。
闻言,赵成溪并未反驳,扬颈一口喝掉杯里红酒。
他指尖捏着被子轻转几圈,微敛着目光,透过杯壁望向对面亮着光的窗户。
不可告人的秘密?
或许是吧。
他淡笑了声,听不出喜怒,起身将杯子搁在桌子上,捏着手机转了一圈,懒懒“嗯”
了声,真假参半地扔下一句。
“不可告人,所以别问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?!!”
两人没料到是这答案,如被惊雷猛劈,面面相觑。
眼底错愕如乍然活跃的火山。
梁潮:“……骗人吧?”
崔煦:“八成是!”
*
翌日,床边矮台上的手机乍然响起,伴随着微微震动声。
昨晚临睡,郁青娩提前定好闹钟,这会儿被吵醒,她还有点惝恍迷离,细指捂着酸涩的眼睛,伸出手臂将捞过矮柜上的手机。
指尖分开细缝,黑暗里,她微眯开眼睛,好半晌才适应屏幕的亮度。
她困顿地睁眼看向屏幕,看清闹铃提示时,瞳孔忽地睁大几分,将手机随意一丢,撑着床坐了起来,探脚去寻拖鞋。
窗外天色还是暗的,细风轻吹,偶有扑簌声顺着未关严的窗缝钻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