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葫芦抱着陶罐的手紧了紧,青灰的小指头抠着罐沿的豁口。
她不敢抬头,但黑黢黢的眼眶里,那股子野火似的怨气,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行压着,只剩下一点委屈的水光在打转。
十七张了张嘴,还想说什么。
楼梯突然传来‘哐哐哐’擂鼓似的跑步声,力道大得整座归藏楼的老木头都在呻吟。
“姑娘!姑娘!出大事了!!”
一个破了音的嗓子在下面嘶吼,带着一股子河泥的腥气和惊惶。
我眉头微动。
霁月像弹簧一样蹦起来,几步窜到门口,站在门口往楼梯处瞧。
“是徽音。”
霁月回头说,“急赤白脸的,脸都吓绿了!”
我起身看向墙角,丢下一句:“你好好待着,不许出去。”
小葫芦抱着罐子猛一哆嗦,把自己缩得更小了。
徽音浑身湿透,裤腿还在往下滴着浑浊的水,散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。
她脸色惨白,嘴唇哆嗦着:“姑娘!快!快去城西老河湾!
出大事了!
捞上来个…个祖宗!
玄门的各家都过去了!
还惊动了玄武殿!
乱…乱套了!
水底下…水底下那东西…邪乎!
邪乎透顶了!”
她连气都没喘匀,双手撑着膝盖,断断续续的说着零散的信息。
“什么东西?”
我站在门槛内,声音没半点波澜。
“尸…尸体!”
王徽音牙齿‘咯咯’打架,“不是一具…是一串!绑得跟蚂蚱似的!捞上来一个…带上来一串!最底下那个…那个…!”
她猛地打了个寒噤,眼神惊恐得像见了鬼,“整条河湾的水…几乎都快冻住了!
那个拿罗盘的孙老道…刚下去…就…就飘上来了!
脸都青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