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沙哑但极具穿透力的呵斥从后方传来。人群自动分开,务婆拄着枫木拐杖缓步走来,银饰在雨中叮当作响。老人家径直走到龙安心面前,浑浊的眼睛直视着他:
"
钱没了?"
龙安心点点头,喉咙紧:"
被林氏集团扣了违约金,账户冻结。。。"
务婆摆摆手打断他,转向村民说了几句苗语。神奇的是,躁动的人群渐渐平静下来。几个年长者低声交谈后,竟然开始陆续散去。不到五分钟,合作社门前只剩下龙安心、吴晓梅和务婆三人。
"
他们。。。怎么走了?"
龙安心茫然地问。
"
我告诉他们按老规矩办,"
务婆推开合作社的门,"
进来谈。"
木屋内还留着昨夜的草药气味。务婆在火塘边坐下,从腰间解下一个皮袋,取出几块黑乎乎的茶饼扔进铁壶。滚水冲下的瞬间,一股浓郁的松烟香气弥漫开来。
"
什么老规矩?"
龙安心单刀直入。
务婆倒茶的手稳如磐石:"
讨百家谷。"
见龙安心一脸茫然,吴晓梅解释道:"
以前遇到荒年或者大事,苗寨会挨家挨户讨一碗米。积少成多,渡过难关。"
"
现在不是缺粮食,是缺现金啊。"
龙安心苦笑,"
而且就算借到钱,怎么记账?怎么还?利息怎么算?"
"
一碗米就是一股,"
务婆啜了一口茶,"
渡过难关后,按股分红。没渡过,米就不要了。"
龙安心揉了揉太阳穴。这种原始的资金筹集方式在mba课程里连提都没提过——没有合同,没有抵押,甚至没有书面记录,完全建立在口头承诺和社区信任基础上。但眼下,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。
"
能筹到多少?"
他问了个实际的问题。
吴晓梅心算了一下:"
全村一百二十七户,按现在米价。。。大概两万左右。"
"
不够,"
龙安心摇头,"
光是拖欠的工资就要四万多,更别说下个月的生产资金。。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