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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绪二十四年藏。官家征银,不得已用药水熏黑。后世子孙若见,需用歌师血指磨洗,方现真形。吴阿榜记。"
字迹工整有力,像是用极大的克制写下的。龙安心正想仔细研究,外面传来吴父下梯子的声音。他赶紧把纸条塞回去,假装在清理地板。
傍晚收工时,吴晓梅仍没回来。龙安心帮吴父收拾好工具,婉拒了晚饭邀请,径直去了务婆的木屋。还没进门,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苗语对话。他犹豫地敲了敲门,谈话声立刻停止了。
务婆开的门,脸上带着罕见的严肃表情。屋内,吴晓梅跪坐在火塘边,面前摊开着那个铁箱。银饰已经被取出,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黑紫色光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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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来吧,"
务婆用汉语说,"
既然你已经看见了。"
龙安心盘腿坐下,现吴晓梅的眼睛红红的,像是哭过。务婆用火钳夹起一块烧红的木炭,放进一个小铜盆里,然后倒入某种液体。刺鼻的白烟腾起,老人家示意三人围拢,将脸凑近烟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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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通灵烟,"
她解释道,"
能让人说真话。"
龙安心不确定这是仪式还是真有药效,但烟雾确实让他感到舌尖麻,思维异常清晰。务婆先拿起那件蝴蝶胸饰,用苗语低声吟诵着什么,然后突然用指甲划破自己的拇指,将一滴血滴在蝴蝶翅膀上。
惊人的一幕生了——血液接触的地方,黑色氧化层像退潮般消散,露出底下闪亮的银质,形成一道鲜明的红银分界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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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阿榜没说谎,"
务婆将胸饰递给吴晓梅,"
该你了。"
吴晓梅犹豫了一下,也用指甲划破手指,将血滴在另一侧翅膀上。同样的反应再次出现,黑色褪去,银光浮现。现在,这件胸饰变成了一半闪亮一半漆黑的模样,中央的蝴蝶仿佛正从黑暗中挣脱出来。
龙安心看得目瞪口呆。务婆把胸饰转向他:"
你的血不行。但你可以用这个。"
她递来一根细长的银针,"
刺左手无名指,那里的血最纯净。"
龙安心照做了,将血滴在蝴蝶胸饰的头部。然而这次什么也没生,血珠只是在黑色氧化层表面滚动,最后滴落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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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"
务婆点点头,"
只有吴家人的血才有效。"
"
这到底是什么原理?"
龙安心忍不住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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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原理,是约定。"
务婆用一块鹿皮擦拭胸饰,"
吴阿榜在银料里掺了特殊的东西,只有他后人的血能唤醒。"
吴晓梅突然用苗语说了句什么,语气激动。务婆叹了口气,从房梁上取下一个皮囊,倒出一些绿色粉末加入铜盆。新的烟雾腾起,带着松木和薄荷的清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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