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安心打开木盒,里面是七片不同颜色的水晶薄片,每片都刻着细小的苗文符号。
"
放在阳光下,会在地上画出不同的图案。"
桑耶公解释道,"
图案与种子歌对应。找到规律,你就能听懂下一课。"
傍晚时分,龙安心送桑耶公到村口。雨后的山路泥泞难行,但老苗医走得像年轻人一样稳健。临别时,桑耶公突然问:"
你知道??符号的真正含义吗?"
龙安心摇摇头。
"
月亮照见溪水,"
老苗医望着远处的山峰,"
意思是:看似很近,其实很远;看似冰冷,其实温柔;看似只照亮表面,其实照进心底。"
他拍了拍龙安心的肩膀,"
吴家姑娘给你这个,是把整个灵魂都交给你了。别辜负她。"
龙安心郑重地点头,感觉胸前的银纽扣沉甸甸的。回木屋的路上,他经过寨子里的古枫香树,突然想起录音中提到的"
藏在枫香树第三根枝桠下"
。他抬头望去,巨大的树冠在暮色中伸展,数不清的枝桠像手臂般伸向天空。
哪一根才是"
第三根枝桠"
?树下又藏着什么秘密?龙安心不知道答案,但他隐约感觉,自己正站在某个巨大谜题的入口处。而钥匙,可能就是那枚刻着"
??"
的银纽扣,以及吴晓梅在高烧中吐露的那些古老词句。
回到木屋时,吴晓梅已经再次入睡。务婆在火塘边整理药材,见他回来,指了指桌上的一碗汤药:"
喝了。开耳汤要连喝七天。"
龙安心一饮而尽,这次的汤药比昨天更苦,但回味中有种奇特的甘甜。务婆看着他喝完,突然用流利了许多的汉语说:"
汉人小子,你知道你在要求什么吗?学我们的歌,就是学我们的痛。"
龙安心愣住了。老人家的眼睛在火光中深邃如井:"
吴晓梅高烧时说的话,不只是家谱。是血,是泪,是被火烧掉的文字,是被活埋的歌师。你准备好承担这些记忆了吗?"
窗外,最后一丝天光消失在山后。火塘里的火焰跳动在务婆布满皱纹的脸上,勾勒出岁月留下的沟壑。龙安心摸着口袋里的银纽扣,突然明白了自己选择的重量。
"
我准备好了。"
他说,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坚定。
务婆盯着他看了很久,最后点点头,往火塘里扔了一把特殊的草药。烟雾升腾而起,形成各种奇异的形状。
"
那就从认识真正的痛苦开始吧。"
老人家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飘渺,"
明天带你去见最后一个记得《焚书歌》的人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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