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犹豫了一下,"
你认识一个叫吴阿榜的祖先吗?"
吴晓梅的手突然一抖,粥碗差点打翻:"
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?"
务婆严厉地瞪了龙安心一眼,然后对吴晓梅说了几句苗语。吴晓梅的表情从震惊逐渐转为平静,最后变成一种复杂的沉思。
"
高烧时说的话,不作数。"
务婆用汉语总结道,明显是说给龙安心听的。
但龙安心已经看到了吴晓梅第一反应里的确认。他决定暂时不再追问,转而拿出桑耶公给的种子袋:"
能帮我认认这些种子吗?我记的歌好像和实际对不上。"
这是个笨拙的转移话题方式,但吴晓梅还是接过了袋子。她倒出七粒种子在掌心,指尖轻轻抚过每一粒的表面,然后开始哼唱一简短的歌谣。龙安心惊讶地现,这正是桑耶公教的种子歌,但吴晓梅唱的版本更加复杂,每个种子都有对应的三句描述而非一句。
"
你跟谁学的这歌?"
他问。
"
祖母,"
吴晓梅将种子一粒粒放回袋子,"
她说过,认识种子比认识字重要。字会被烧掉,种子永远能找到回家的路。"
这句话像一把钥匙,突然打开了龙安心心中的某个锁。他想起自己城市公寓里那满书架的专业书籍,那些精心标注的参考资料和复印论文。如果有一天这些文字全部消失,他能依靠什么来记住自己的专业?而吴晓梅和她的族人,却将整个文化体系编码在歌谣、种子和日常劳作中,代代相传。
"
龙安心,"
吴晓梅突然说,"
能帮我从箱子里拿个东西吗?红布包着的。"
龙安心走到屋角的樟木箱前,掀开盖子。箱子里整齐地叠放着苗族服饰和各种绣品,散着淡淡的樟脑和艾草香气。他找到一个用红布包裹的小物件,拿出来递给吴晓梅。
吴晓梅没有接,只是轻声说:"
给你的。"
龙安心解开红布,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银纽扣,背面刻着一个神秘的符号"
??"
。他翻来覆去地看着这枚纽扣,不明白其中的含义。
"
这是。。。"
"
月亮照见溪水,"
吴晓梅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"
我们苗家的。。。定情物。"
龙安心的心跳突然加,手中的银纽扣仿佛有千斤重。他抬头看向吴晓梅,现她的耳尖已经红得像火塘里的炭。务婆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开了屋子,只留下他们两人和噼啪作响的火塘。
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