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那眼神,总会不自觉地飘向黎轻轻所在的方向,带着难以掩饰的落寞和关切。
草坡上的阳光暖融融的,黎轻轻眯着眼,感受着微风拂面,精神确实恢复了不少。
歇息得差不多,她便起身,在战士的护卫下,慢步走向议事厅。
她刚在位的兽皮垫上坐稳,整理好裙裾,霍漾的目光就如影随形般黏了上来。
“霍漾。”
黎轻轻微笑着颔,她脸色虽有些苍白,但精神尚可,眉宇间比之从前更添了一份温润的光泽,“河谷安顿好了?看你晒黑了不少,辛苦了。”
看到黎轻轻真容,听到她温和的声音,霍漾的心像是被又戳了一下,又酸又软。
他赶忙上前一步,目光复杂地在黎轻轻依旧平坦的小腹处飞快扫过,随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:“是,一切都好。比起黎领操劳整个联盟,我这算不得什么。”
他顿了一下,声音低沉了些,“刚刚凌末跟我说了……恭喜黎领。”
那“恭喜”
二字,他说得格外艰难,带着自己才能品出的苦涩。
“谢谢。”
黎轻轻自然明白这声道贺的分量,坦然接受,也体谅地没有多问。
她端起旁边温热的蜜水,轻轻呷了一口,转移话题,“新米我让凌末放好了,这季收成如何?水源引渠解决了吗?”
两人谈论着水稻种植、土地灌溉、冬季粮储和皮货交易。
霍漾努力维持着年轻领的沉稳和思路清晰,但情绪终究受到了影响,话语间偶尔会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或恍惚。
凌末一直侍立在黎轻轻身侧后方,像一道沉默但坚实的银色屏障,目光平静地将霍漾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眼神尽收眼底。
聊了约莫小半个时辰,凌末见黎轻轻眉宇间流露出些许倦色,便俯身在她耳边低语:“时辰不早了,你该回去歇息了,巫医说过,不能过于耗神。”
他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对面的霍漾也听清。
黎轻轻确实有些乏了,便点点头,对霍漾道:“正事就按我们方才说的安排。具体细节,回头让凌末和白渊他们再与你的人对接。你远道而来,也早些歇息。”
霍漾抿了抿唇,有无数话想说,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了最简单的:“是,黎领多保重身体。”
他看着黎轻轻在凌末的小心搀扶下起身离去,那道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第一次显出一种需要人小心呵护的脆弱感——这感觉并非柔弱,却带着一种更令人揪心的力量。他知道,从今以后,那道身影与他之间,隔着更远的星河了。
送走霍漾,黎轻轻在战士和紧随其后的赤林的护送下回到内洞。刚在铺满厚厚兽皮的石床上躺下,洞外的“保护者”
们便闻风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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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子夜抱着手臂靠在洞口,冷哼一声:“黑豹小子,魂都丢这儿了。下次再见他那样盯着你看,我就……”
“你就怎么样?”
黎轻轻好笑地打断他,“人家刚送完礼,祝贺也是出于礼貌。”
她无奈,萧子夜这飞醋吃的,范围也太广了点。
风嗥捧着一小碟刚洗好的野莓坐过来,捡了一颗最红润的递到她唇边,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谁:“别理他。轻轻,吃点果子?”
黎轻轻就着他的手吃了,清凉的微酸在舌尖化开,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。
赤林蹲在床边,眼神有些复杂地落在黎轻轻小腹上,半晌,闷闷地说:“刚才……我是不是也该进去?那小子肯定难受死了,但……”
他挠挠头,没再说下去,意思很明显,看到霍漾那样,他心里也有点不得劲儿,可又觉得该守着。
白渊直接一屁股坐在床边地上,握住黎轻轻的手,认真道:“管他难不难受呢!轻轻,你得记住,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!外面那些…呃…花花草草的心思,都让凌末去打了就行!你安心怀崽崽,生个最强壮的小老虎!”
他这话说得毫无心机,直接把潜在竞争对手都归类为“外面的花花草草”
了。
黎轻轻哭笑不得:“别瞎说!”
夜深人静,洞内只余下角落小火盆里跳跃的微光。
黎轻轻依偎在凌末温热的怀里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。
“凌末,”
她低低地开口,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划着圈,“你说……会顺利吗?”
她没有说具体是什么,但两人都心知肚明。
凌末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,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顶,低沉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:“会。巫医每天都看,都说现在稳固。你的身体也会越来越强壮。”
他顿了顿,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腹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,“无论……最后是谁的小家伙,都会平安降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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