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红梅在旁边接话:“听着就好吃,比镇上饭馆的强吧?”
“强多了,”
邢成义说,“陈露姐说,做菜讲究火候,火候到了,菜就活了。”
“啥叫火候到了?”
王红梅问,“就是炒青菜得大火快炒,炒肉得小火慢炖,跟咱种庄稼似的,啥时候浇水,啥时候施肥,都有讲究。”
邢成义说着,想起自己第一次掌勺时,手被溅起来的油星烫了好几个泡,却攥着锅铲不肯放,陈露姐在旁边看着,没骂他,就说“想当好厨子,先得挨得住烫”
。
到了村前的小桥,石头栏杆冻得冰凉,桥下的河水结着冰,白花花的一片,能看见冰里冻着的枯草。史建涛把玉米芯堆在桥洞边,王明哲掏出火柴划着,火苗“噌”
地舔上玉米芯,噼啪响着烧起来,几个人围过去烤手,荣宁宁把红薯皮扔进火里,火苗“轰”
地窜了窜。“还是烤火得劲,”
申晓光搓着手,手背冻得通红,“刚才走一路,耳朵都快冻掉了。”
廖广辉从兜里掏出花生,往火边的热石头上一撒:“来,烤花生,熟了香得很。”
廖怀微蹲在旁边,眼睛直勾勾盯着花生,手在兜里攥着根小树枝,想扒拉又怕烫。
史建涛突然撞了撞邢成义的胳膊:“哎,成义,你在饭店切菜快不?我看电视里的厨子,菜刀耍得跟转圈圈似的。”
邢成义刚要说话,王红梅先笑了:“他指定快,小时候割猪草,他镰刀使得就比谁都溜。”
荣宁宁凑过来:“真的?那你能把土豆切成丝不?俺娘总切得跟块似的。”
“能啊,”
邢成义比划着,“先把土豆切薄片,再码齐了切丝,粗细得匀,不然炒的时候有的熟有的生。”
廖广辉在旁边吹口哨:“可以啊成义,这是要当大师傅了。”
邢成义有点不好意思:“还早呢,陈露姐说我刀工还差得远,她能把豆腐切成头丝那么细,搁水里都飘着。”
“我的娘哎,”
申晓光瞪大了眼,“那得多细?比廖怀微的铅笔芯还细?”
廖怀微赶紧掏出铅笔,举着笔芯比:“这么细?那咋切啊,不得切到手?”
邢成义笑:“人家练了十几年了,咱这刚学的哪比得了。”
火苗越烧越旺,把几个人的脸映得红扑扑的,廖广辉扒拉着石头上的花生:“差不多熟了,来,尝尝。”
史建涛抢过一颗,吹了吹就往嘴里塞,“咔嚓”
咬开,皱着眉吐出来:“有点糊了,不过还行,挺香。”
王明哲也拿起一颗,小心翼翼剥着,荣宁宁凑过去,他赶紧递过去一半,荣宁宁红着脸接了。邢成义也拿了颗,剥开壳,花生米有点焦,嚼在嘴里香喷喷的,他递了颗给王红梅,她接过去,指尖碰了下他的手,两人都赶紧缩了缩,邢成义的脸有点热,幸好火光映着,没人看出来。
“哎,成义,”
王红梅剥着花生,小声问,“饭店里的师傅凶不凶?要是做坏了菜,会不会骂你?”
“不凶,”
邢成义说,“王店长总说‘慢工出细活’,上次我把鱼烧老了,他没骂我,就说‘下次少炖五分钟,自己尝尝差在哪’。”
“那挺好,”
王红梅点点头,“比俺爹强,俺哥上次犁地没犁直,被俺爹追着打了半亩地。”
几个人都笑起来,史建涛说:“你爹那是为你哥好,不然将来种地都种不明白。”
申晓光接话:“就是,成义这学做菜也一样,严点才能出本事。”
廖怀微突然想起啥,拽着邢成义的袖子:“成义哥,你会做鸡蛋糕不?俺娘做的总不起来,跟豆腐似的。”
“会啊,”
邢成义说,“得用温开水调鸡蛋,还得顺时针搅,搅出泡沫来,蒸的时候盖个盘子,别让水汽滴进去。”
王红梅在旁边记着:“温开水?顺时针搅?回头我试试,俺娘最近总说想吃鸡蛋糕。”
邢成义心里一动,说:“等过两天有空,我去你家做,保准得宣宣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