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出声:“王瑶姐,你可真有意思!”
她指着邢成义,笑得直不起腰,“你找的邢成义,就是你对面这位啊!你跟他说了半天话,都没认出来?”
王瑶愣住了。她摘下眼镜,用指腹擦了擦镜片,重新戴上,仔细打量着邢成义,像是第一次见他。刚才只觉得这男生穿着围裙,看着像后厨的师傅,没往“邢成义”
身上想——陈金辉跟她描述的表弟,是个“有点腼腆,话不多,刚学做菜的小伙子”
,她以为会是个更年轻、更青涩的模样,没想到就坐在对面,还跟她聊了两句。
“原来你就是邢成义啊。”
王瑶也笑了,眼角弯出浅淡的纹路,“刚才真没认出来,抱歉啊。我还以为陈金辉的表弟是个小孩呢,看着挺稳重的。”
邢成义倒有点不好意思了,挠了挠头:“我也没想到陈哥会托人来看看。他总担心我做不好,其实我在这里挺好的。”
他把碟子里的另一个素包推过去,“尝尝?李姐刚蒸的,艾草馅的,比外面买的香。”
“那我可就不客气了。”
王瑶拿起素包,轻轻咬了口,点了点头,“确实好吃,比陈金辉说的还香——他上次去南门店送货,带了两个你们的素包,说‘我表弟店里的,尝尝’,结果我们办公室的人抢着吃。”
陈露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,插话道:“王瑶姐,你不知道,邢哥现在可厉害了!酸儿辣女炒得比张师傅还香,上次叶总来,还夸他刀工进步快呢。”
“别瞎说。”
邢成义瞪了陈露一眼,却没真生气。
“我没瞎说,”
陈露不服气,“上次小林切土豆丝切得乱七八糟,还是邢哥握着他的手教的,现在小林的刀工都能上台面了。”
她突然想起什么,“对了王瑶姐,你今天来,要不要去后厨看看?张师傅正在教熊立雄雕虾米,可有意思了!”
王瑶刚想点头,突然听见后厨传来张师傅的声音:“邢成义!三号桌的松鼠桂鱼好了没?客人等着呢!”
“来了!”
邢成义赶紧站起来,对王瑶说,“我先去忙,你坐着歇会儿,陈露陪你聊聊,想吃什么跟她说,我请客。”
“去吧去吧,”
王瑶挥挥手,“别耽误干活,我就在这儿坐会儿,看看你们店里的样子,等你忙完再聊。”
邢成义往后厨走时,听见陈露在跟王瑶说:“王瑶姐,你不知道,邢哥可细心了……”
后面的话被鼓风机的声音盖住,但他能猜到陈露在说什么——大概是说他帮小林切菜,或者教熊立雄调酱汁的事。
他心里有点暖。以前在老家时,总觉得出门在外没人管,现在却有陈哥托人来看他,有同事在客人面前夸他,有张师傅和李姐像家人一样教他手艺。刚才王瑶问“邢成义在哪里”
时,他虽然觉得好笑,却也隐隐觉得,被人惦记着,是件挺幸福的事。
炒松鼠桂鱼的酱汁时,邢成义特意多放了点柠檬汁——王瑶刚才喝温水时,他注意到她嘴角有点干,大概是喜欢清爽点的味道。等会儿让陈露端过去,就说是“后厨刚做的,送您尝尝”
。
后厨的烟火气裹着酱汁的甜香漫开来,邢成义颠着锅,看着冬瓜鱼在油锅里渐渐染上酱色,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道菜——刚开始可能生涩,被人惦记着、帮衬着,慢慢就有了滋味。
前厅里,陈露正给王瑶讲小林雕胡萝卜火山的事,王瑶听得笑出声,手里还捏着那半个艾草素包。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,在她们脚边投下块暖黄的光,像块刚蒸好的米糕,软乎乎的,带着点甜。
邢成义把炒好的松鼠桂鱼盛进莲花纹的盘子里,对着前厅喊:“陈露,上菜了!”
“来啦!”
陈露的声音轻快得像风铃。
他知道,这只是个寻常的上午,却因为这场“找错人”
的小插曲,变得有点不一样。就像素包里的艾草香,平时不觉得特别,某天突然被人提起“你做的真好吃”
,才现原来自己的手艺,早就被人记在了心里。
锅铲碰到锅底,出“叮”
的轻响,像在说——继续炒吧,还有客人等着吃你做的菜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