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妾方才只顾着找风筝,什么也没听见啊。”
她低下头,避开华妃的目光,“臣妾愚钝,不知娘娘在说些什么。”
华妃定定地看了淳贵人半晌,见她垂着眼帘,神色坦然,不似作伪。
又想起这小主平日里性子单纯,总带着几分孩子气,瞧着也不像是藏得住心机的样子,便摆了摆手:“没什么。”
“既然没听见,那就退下吧。以后走路仔细些,别再这般冒失。”
“是,臣妾谨记娘娘教诲。”
淳贵人如蒙大赦,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怯意,连忙带着佩芷转身,脚步匆匆地往回走。
谁知刚转过回廊拐角,几乎是转身的瞬间,淳贵人只觉后颈一麻,眼前猛地一黑,身子便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佩芷惊呼一声刚要回头,也被人从暗处伸来的手捂住口鼻,没挣扎几下便没了声息,直挺挺地倒在青石板上。
阴影里,那瘸腿的周宁海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,脸上带着几分阴狠。
那头的华妃远远看着,脸上毫无表情,只对着身边的周宁海冷冷吩咐:“处理干净些,别留下痕迹。”
说罢,头也不回地带着颂芝往清凉殿去——这般处理碍事之人的事,在翊坤宫原也不算稀奇,左右有年家的势力撑着,皇上纵是知晓,多半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华妃走后,周宁海先费力地将佩芷拖到湖边,“噗通”
一声扔进水里,湖水溅起半尺高的浪。他喘了口气,又转身去拖淳贵人,这小主虽瘦,怀着身孕却沉了不少,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抬到岸边。
正欲抬脚再踹上一下,确保人没了生机,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:“救命!有人落水了!”
周宁海心里一紧——处理这等腌臜事,他原是不怕的,有华妃娘娘撑腰,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。
可若是被当场撞破,终究麻烦。
他来不及细想,猛地将淳贵人推入湖中,也顾不上看水花,一瘸一拐地往暗处小跑,慌慌张张间,怀里那块刻着“翊坤宫”
字样的腰牌“啪嗒”
一声掉在岸边的草丛里,他却浑然不觉。
这边刚消停,那边双喜带着几个小太监就匆匆赶来了。
方才他们在不远处的柳树下歇脚,隐约听见湖边有动静,像是重物落水的声音,来不及细想便往这边跑。
靠近湖边时,正瞧见淳贵人在水里扑腾,双喜来不及脱衣,“扑通”
一声猛扑进水里,好在淳贵人离岸边不远,他费了好大劲才将人拖拽上岸。
“快!快去找太医!”
双喜一边给淳贵人控水,一边对着身后的小太监嘶吼,“再去禀明皇上和各宫娘娘!淳贵人落水了!”
小太监们慌里慌张地往四处跑,湖边顿时乱作一团。
双喜跪在地上,看着淳贵人脸色惨白、毫无声息的样子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——这可是怀了龙胎的贵人,若是有个三长两短,他们这些当差的,十条命也不够赔的。
岸边的风带着水汽的凉意,吹得人心里寒。
草丛里,那块腰牌的边角在月光下闪着冷光,像个无声的预兆,预示着这场风波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