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,务必查清楚,这流言最初是从哪个宫的太监宫女嘴里传出来的,哪怕是洒扫的粗使奴才,也得问个明白。”
“顺藤摸瓜,总能摸到些踪迹。”
槿汐躬身应道:“奴才明白,这就去安排人手,定当小心行事,绝不惊动旁人。”
“去吧。”
甄嬛挥了挥手,目送槿汐的身影消失在廊下,才缓缓拿起案上那串紫檀佛珠。
指尖一粒粒捻过,木珠的温润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,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。
暮色透过窗棂漫进来,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,那双往日里总带着几分温婉的眼眸,此刻早已没了方才的犹疑,只剩一片清明的冷冽。
这后宫的棋,既然有人起了子,她便没有不接的道理。
“华妃……”
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,唇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当前宫中,最有可能使出这等阴私手段的,便是清凉殿那位了。
当年她在翊坤宫产女,九死一生,若不是槿汐拼死周旋,怕是早已和腹中孩子一同化作了枯骨。
那笔账,她可没忘。
正思忖着,浣碧端着一碗冰镇银耳羹进来,见她对着佛珠出神,轻声道:“小主,天热,喝点银耳羹败败火吧。”
“方才小允子来报,说清凉殿的周宁海傍晚时分去了趟内务府,好像是领些伤药,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。”
甄嬛抬眼:“摔了?何时的事?”
“说是昨儿夜里,在宫道上被石头绊了一跤,”
浣碧将银耳羹放在她面前。
“不过奴才瞧着,怕是没那么简单。周宁海素来精细,怎会平白无故摔着?”
甄嬛舀了一勺银耳羹,冰凉的甜意滑入喉咙,心思却转得更快:“他去涵秋馆了吗?”
“小允子没瞧见,”
浣碧道,“不过他领了药就往翊坤宫去了,没绕道别的地方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甄嬛放下玉勺,目光重新落回那串佛珠上,“你让小允子再盯紧些,尤其是翊坤宫与涵秋馆之间的角门,看看有没有暗线往来。”
浣碧应声:“是,奴才这就去告诉小允子。”
殿内只剩甄嬛一人,暮色渐浓,烛火被风拂得轻轻摇曳。
她捻着佛珠的手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——华妃若真要借安陵容的手来对付她,那这场戏,只会比当年翊坤宫产女那回,更凶险几分。
但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莞贵人了。这盘棋,她接了。
且要让布局之人知道,想动她甄嬛,总得付出些代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