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主思虑周全。”
槿汐赞道,“这般一来,即便安陵容想借此事做文章,也无凭无据,反倒显得她小题大做、挑拨离间。”
甄嬛微微颔,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,心中已然有了周全的计较。
方才的后怕虽仍在心头萦绕,却已被冷静的筹谋压了下去。
这深宫之中,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,她能依靠的,唯有自己的谨慎与智谋。
“小允子,你今日立了大功。”
甄嬛转过身,语气缓和了些。
“往后在园子里走动,更要多加留意各宫的动静,尤其是皇后、华妃宫里的人,还有谨妃、安陵容那边的行踪,一旦有异常,即刻回报。”
“奴才遵旨!”
小允子连忙躬身应下,神色愈恭敬。
甄嬛看着他退下的身影,又看向槿汐,轻声道:“这宫里的路,往后只会更难走。”
“我们唯有步步为营,谨慎行事,才能在这深宅高墙之中,保全自身,护住家族。”
槿汐眼中满是坚定:“奴才定会陪着小主,同心同德,共渡难关。”
夜色渐深,碧桐书院的宫灯被风吹得微微摇曳,映照着甄嬛沉静的面容。
方才的羞涩与慌乱已全然褪去,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筹谋。
她知道,经此一事,往后的日子里,她不仅要应对圣上的喜怒、后宫的倾轧,更要守住心中那点不该有的涟漪。
将那份偶遇的知音之念,深深埋藏在宫规礼教的深处,绝不能再让任何人窥见半分
圆明园的晚风携着荷香掠过涵秋馆的琉璃瓦,檐下悬着的素色软帘被吹得轻轻摆动。
安陵容刚踏入内殿,便示意殿外伺候的宫人退下,只留贴身侍女锦绣在侧。
她一身银红色暗绣折枝海棠的宫装,鬓边簪着支点翠嵌珍珠的小钗,神色瞧着平静,眼底却藏着难掩的思忖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绦子。
雪松抱着熟睡的六阿哥,轻手轻脚走上前请了安:“娘娘,六阿哥已然睡熟,奴才这就带他去偏殿安置,仔细吩咐乳母夜里好生照看。”
安陵容微微颔,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矩:“仔细着些,夜里警醒些,六阿哥还小,莫要让蚊虫叮咬了,也别惊动了旁人。”
“奴才省得。”
雪松躬身应下,小心翼翼地抱着六阿哥退了出去,轻轻带上了偏殿的门。
殿内只剩安陵容与锦绣二人,锦绣连忙端来一盏温好的雨前龙井,双手奉上:“娘娘,您今儿在园子里走了这许久,想必也乏了,喝口茶润润喉。”
安陵容接过茶盏,却并未饮,只是望着杯中浮动的茶叶出神,神色晦暗不明,眉尖微蹙,似有满腹心事。
锦绣瞧着她这模样,心中不免有些担忧,又上前一步,躬身问道:“娘娘,您可是身子不适?”
“方才瞧着您回来时,脸色便有些淡淡的,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?”
“不必。”
安陵容抬手摆了摆,语气平淡却透着几分疏离,目光转向锦绣,缓缓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