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道不公!不公啊!”
镇岳王踉跄着抓起案上的酒樽,现所谓的美酒早已被打翻在地:“我镇岳王府囤积粮草百万石,豢养死士八千众。。。若非你三军绞杀,何故能亡!”
“程朝,别脏了你的手。”
萧溯轻轻接过程朝手中的太平剑,面对这个屠杀他顾家满门的刽子手,他依旧神色平和:“当年你纵容手下屠我顾家满门,连襁褓中的妹妹都未能幸免。这笔血债,今日该清算了。”
镇岳王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,认出了眼前青年眉眼间熟悉的轮廓:“顾家?你是顾家那个小儿子。。。”
萧溯剑锋抵住他喉结:“是你教会我的,斩草要除根。”
“程朝,你以为拿下兖州就能坐稳天下?当今圣上猜忌多疑更胜其父,各地藩王拥兵自重,暗处不知藏着多少豺狼!”
镇岳王咳出血沫,笑得愈凄厉:“你不过是下一个我,迟早会被更狠的人碾碎!”
“我与你不同。”
所有的磋磨与苦痛都磨不平她一生所求。
程朝反握住萧溯微微颤抖的手:“若这天下容不下清明,我便劈开一条路来。”
老王爷闻言安静下来,浑浊的眼中满是惋惜:“尔等如此惊才绝艳。。。若生在我镇岳王府。。。”
话音未落,他抓住萧溯的剑刃,鲜血顺着掌心汩汩而下:“可惜!可惜!”
“其行当戮,其罪当诛。”
萧溯漠然抽回太平剑,看着他轰然倒地。
“萧溯。”
残阳将朱漆门槛浸成血色,程朝看着萧溯苍白如纸的侧脸,轻声打破死寂:“你为你顾家满门报仇了。”
一声极轻的“嗯”
,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叹息。
本以为手刃仇敌,大仇得报会是极其的痛快,可他如今唯有悲凉,他们这些人都被困在因果宿命中无处可逃。
染血的指尖微微颤,最终虚悬在她腰间又无力垂下,直到程朝主动环住他颤抖的脊背,他才如断线的傀儡般倾倒将全身重量都托付在她怀中。
“一切都过去。”
滚烫的泪浸透衣襟,压抑的呜咽杂糅着颤抖的抽气声,困在幽渊多年的孤兽终于挣破黑暗,他的十指死死抱住她,在她怀里蜷缩成破碎的影子。
自顾家满门被屠的那个血夜起,十八岁的天之骄子亲手埋葬了所有脆弱与自己的名字。
“云铮,我兄长临死前给我取的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