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衣小校剧烈挣扎间,怀中跌落一封火漆密信。
“放开他。”
程朝俯身捡起书信,扫过上面的字迹,轻笑出声:“降者封万户侯。”
她抽出腰间佩剑,寒光一闪将信纸劈成两半:“传我令,凡拾到此类书信者,皆可到军帐领十贯钱。”
华晨愕然拱手:“郡主,这不是变相纵容。。。”
“正是要他们知道,镇岳王的离间计在程家军这里不值一文。”
灰衣小校对着萧溯怒吼:“萧溯!你贵为顾家嫡脉,曾是银枪破阵的少年将军,如今难道甘居妇人之下?!”
萧溯示意华晨松手,他伸手替少年理正歪斜的衣领,指腹掠过对方颈间晃动的顾家狼银坠。
“我愿拥护她。”
能被程朝利用是他的荣幸,程朝觉得他有用,就是他的价值。
萧溯转身面对满堂将校:“王位从来不是我让与她,而是她——”
他顿了顿:“配。”
萧溯。。。
太平剑脊拍于楠木议事桌上,程朝厉声道:“明日卯时,全军着甲操练!违令者,军法处置!”
第二日卯初,晨雾未散时校场已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杀声。
程朝骑在高头大马上,看着士兵们在萧溯的指挥下演练攻防阵型,她余光瞥见街角阴影里数十百姓缩在墙根窥视,老人们拄着拐杖交头接耳,孩童攥着硬饼往嘴里塞,妇人则紧紧搂着襁褓目光频频望向城外黑云压城。
程朝俯身对亲兵耳语:“备些酒肉,今夜百姓可与将士们同饮。”
夜幕降临时,酒香混着烤肉味弥漫在街巷间,程朝卸去玄甲,只着绛色劲装,腰间别着寻常士卒的牛皮酒囊,端着陶碗穿行在篝火间。
她停在白老丈面前:“老伯可知,镇岳王为何要围这舟州城?”
老丈灌了口酒,浑浊的眼睛亮:“他想抢粮食!可咱们程家军开了粮仓赈济灾民,这半月来,老弱妇孺谁没喝过一口热粥?”
四周百姓轰然应和,三两个孩童举着烤红薯跌跌撞撞扑过来,糖霜沾在程朝袖口黏成亮晶晶的小点。
程朝笑将孩童抱起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萧溯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炭灰:“今日操演下来,该累了吧。”
程朝抱着孩童旋身时,篝火噼啪爆响,火光在萧溯的湛蓝的衣襟上流淌,他半张脸浸在暖融融的琥珀色光影里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。
“你瞧这黏人的小糖爪子。”
程朝捏了捏孩子沾满糖霜的指尖,看那团白乎乎的糯米糍似的小手蜷起来,用指腹刮了刮他鼻尖:“你呀,这糖霜都能吃得满脸都是。”
孩童咯咯笑着往她怀里钻,间还沾着烤红薯的焦香。
萧溯伸手接过孩童,让他骑在自己肩头,孩子咯咯笑着伸手去够萧溯束的玉冠,清脆的笑声引得周围百姓纷纷侧目。
抱着针线筐的妇人笑道:“瞧顾将军这模样,倒像是哄自家娃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