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烦请大人容我洗漱。如今这副模样,怕是污了大人的眼。”
程朝只是笑,指腹摩挲着阿秋衣角。
徐玉示意婢女护卫入内。
众人近前时,近距离闻到院子里的味道和瞧见程朝怀里的阿秋,那群人纷纷忍不住背过身恶心地干呕,没有一个愿意上前分开程朝和阿秋。
徐玉呵斥道:“废物!”
“是!”
他们身子一抖,护卫硬着头皮将阿秋尸身架走,程朝一把拉住阿秋的衣角。
“大人当知,她与恩怨无涉。”
程朝道:“大人会把她送去哪呢?你我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,大人您大人有大量,应该不会为难一个老仆,特别是已经死去的人吧?”
“送回程家,以仆役之礼安葬。”
徐玉皱眉吩咐。
护卫点着头:“是!”
婢女捏着帕子挪步上前不情愿地扶起程朝,她的手摁在程朝溃烂的伤口上,散着恶臭的脓水从伤口处挤出来,结血块的口子血乌泱泱地往外冒。
“啊!”
两个婢女尖叫着松开手,程朝整个人冷不防地往下掉。
其实程朝已经痛到习惯了,这点痛对她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。
就算摔下去,顶多就是多摔出几块淤青。
可想象中的着地竟是没有,胳膊上一疼,她整个人虚虚地站立着。
徐玉抓住她的胳膊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四目相对,程朝淡淡一笑。
徐玉这个人洁癖极重,他居然还能伸出手扶自己一把,此刻竟未因掌心的秽物而恶心到撒手。
那两个做错事的婢女哪还敢吭声,默默胆怯地哆嗦着,耷垂脑袋,大气都不敢出。
徐玉扣紧她的胳膊,声音微沉:“这伤,如何来的?”
指尖抚过溃烂的伤口,程朝笑意凉薄:“大人竟不知么?你徐家的奴才们,哪个不是盼着我早登极乐?”
“每日三顿鞭打,可是你们徐家的待客之道?”
她指腹碾过结痂的血痕,眉头未曾皱起一下。
徐玉眸光一愣,他不知。
近几日涌出来名为螟蛉的暗卫以绞杀朝廷官员为乐,那些被绞杀的官员死状惨烈,京中人心惶惶,他已半月未着家。
究竟是忙于政务,还是在回避什么,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“我为你留了暗卫。”
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闷,像被人攥住了喉咙:“他们为何没有护你?”
“暗卫?”
程朝低笑出声,笑声震得肩头颤:“徐玉,你可知你留的人,昨夜还帮着婢女往我伤口上撒盐呢?”
“徐玉,你我都清楚,在这徐府里,你的话能管得了几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