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林炽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:“你……怎么会有这此疯狂的猜测?”
&esp;&esp;他自嘲地笑笑,视线落在窗外的雪地上,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。
&esp;&esp;“你知道么?那天晚上不是我妈开的车,是司机。我妈和爸大吵一架,一气之下决定回莫斯科,让司机开车送我们去机场。从我家到机场最近的路是机场大道,但他偏偏绕了远路,然后就出事了。”
&esp;&esp;“那个司机……也当场身亡了?”
&esp;&esp;“嗯。我是车祸唯一的幸存者。”
&esp;&esp;车内温度似乎骤降。
&esp;&esp;林炽竭力保持冷静,小心翼翼地问:“也许他是怕堵车才选择绕远路?”
&esp;&esp;童汐焰摇头:“十年前的滨城哪儿有那么多车?机场大道根本不堵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仅凭这个推断,太牵强了吧。”
&esp;&esp;童汐焰握住她的手。肌肤相触,林炽惊觉他在微微颤抖。
&esp;&esp;印象中他的手心永远是温暖的,此刻却透着彻骨的冰凉。
&esp;&esp;在外人眼中永远神采飞扬的哥哥,唯独在她面前会卸下所有盔甲,露出脆弱的那一面。
&esp;&esp;“我开始雇人调查那名司机。他是外地人,车祸发生时来我家还不满两个月,叁十八岁,肝癌中期。我在他老家的医院调出他的病例,医生说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,最多活两年。这就很有意思了。”
&esp;&esp;林炽呼吸一滞,意识到这远比她想象得复杂——“你是说……他是抱着必死之心,故意制造车祸?”
&esp;&esp;“他去世后,保险公司给他老婆孩子赔了一大笔钱,我爸也付了一笔慰问金。据我调查,他妻子后来改嫁到南方,购置了一栋别墅,生活条件很好。”
童汐焰的表情愈发严肃,语气中积攒着压抑许久的怒火,“有没有一种可能——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,所以才接受司机这份工作,用生命保妻子下半生衣食无忧?”
&esp;&esp;“可他与你母亲无冤无仇……”
&esp;&esp;“司机是童允雯介绍过来的。”
&esp;&esp;这句话说出口,他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。
&esp;&esp;那个骄傲执拗、从不示弱的少年最终露出苦笑,挠了挠头发,肩膀垮下来,头低垂着,被这个大胆的推测彻底伤到了。
&esp;&esp;林炽望着哥哥苍白的脸庞,喉咙发涩,心疼得无法呼吸。
&esp;&esp;自己的姑姑可能是杀害母亲的凶手?这个假设过于残酷,林炽光听着就已经不寒而栗,更不敢想象如果真相确实如此,童汐焰该承受多么撕心裂肺的痛苦。
&esp;&esp;她强迫自己稳定心神,安慰道:“这只是最坏的猜想,我们先冷静下来。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童允雯是车祸的主谋,对不对?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
&esp;&esp;此时已是凌晨两点,天色黑得透彻,过年的喧嚣如潮水般褪去,街道空寂如荒城。
&esp;&esp;雪停了,路灯静静地亮着光,照亮返程的路。
&esp;&esp;童汐焰紧握着妹妹的手,掌心逐渐有了温度。脚下猛踩油门,法拉利如一抹火光划破沉沉夜色。
&esp;&esp;他忽然说:“其实我也不愿相信童允雯会恶到那种地步,但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我不得不怀疑她。”
&esp;&esp;“什么事?”
&esp;&esp;从他晦暗的神情来看,应该是很糟心的事。
&esp;&esp;他不说,林炽也就没多问。
&esp;&esp;她知道哥哥有他的顾虑——也许是为了保护她,也许还没到合适的时机。
&esp;&esp;童汐焰瞥她一眼,淡淡地说:“炽儿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”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车停到楼下时,林炽已经困得眼皮打架。揉着太阳穴侧头问他:“你今晚打算睡哪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