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山重看向文洋,满堂顿寂,所有人都看向这位郡望,文洋轻笑道:“两方皆有其道理,皆有可取之处,不过要审时度势,方可实行。”
“我听闻,天子身边有一位大红人,法号六戒,被陛下以国师之礼待之,他亦在席间,老夫倒是想要听他一番谈论。”
此言一出,顿时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兴趣。
“我记得那人,叫作佛魔聂空,不知道给那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,对他言听计从。”
“此言差矣,这个和尚能让皇帝以礼相待,也是有几分本事的,他竟然也在席间,不知是何人?”
哗声一片。
众人交头接耳。
循着文洋的目光,看向林全忠身侧一位俊俏的年轻僧人:“还请大师表意见。”
是他!
众人眼眸一缩。
被斩一指的鲁越,更是噤若寒蝉。
原来此人,就是那佛魔聂空!
听闻那佛魔,心狠手辣,杀人手段极其凶残,一想到自己刚才走不动攻击聂空,就吓得他浑身冒汗。
聂空默默摇头。
这文洋,倒是会给他露脸的机会。
本想低调的聂空,不愿回答,却见林全忠饶有兴趣的看着他:“本将军倒是要听一听大师的高见。”
“高见谈不上。”
聂空只得开口,朗声说道:“贫僧更看好东进,攻克季布,合江南之兵,以救京城。”
切!
文官们嘘声一片。
“不过,攻克季布,宜快不宜迟,否则京城被克,万事俱休。”
“贫僧私下以为,那季布围困江南之地,又何曾不是在阻断江南之兵?”
文洋眼皮一跳,顿现惊意,他是当世大儒,自然一点就通::“大师你的意思是,那楚侯季布围困江南,只是其一,是故意做给天下人看的?”
“他的真实目的,不是要攻下江南,而是阻断江南之兵?”
“然也。”
聂空点头:“叛贼携大势而来,眼下叛军局势大好,可选择的余地甚多,一味攻克江南,只是下下之策,围而不攻,坐等崔进攻克京城,将损伤降低到最小,才是上上之策。”
聂空一语惊醒所有人。
堂中众人皆吸气。
如此一来,局势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危险。
如果只是围而不攻,岂不是就算东进,援助江南,那季布大可以尽力拖延他们即可?
“哼!本官就说,北上救驾,才是上策!”
一众文官再次冷哼。
聂空直接泼了一盆冷水:“北上救驾虽是治本之策,可北方叛军势最大,敢问谁能一举拖延叛军之势?”
“将臣皆死战,齐心协力,未尝不可!”
别驾挺着脖子大喝。
“大乾官场,素来两党之争日久,动摇国本,即使是大难临头,贫僧也未曾看见他们放弃内斗?又怎来齐心?”
聂空一言,让众人变色。
两党之争虽是事实,可就算是朝堂之上,也少有人敢放在明面上讲出,这聂空竟然当着他们的面,直接挑明。
“所以,只能克季布,合江南之兵,北上抗拒崔进。”
聂空摇头,闭目叹道:“其余之法,皆是不可取之举。”
“精彩,当真精彩!”
刘山重起身,拍着手掌赞叹一番,说道:“不过,未尝没有第三个办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