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认知,让他如坠冰窟,四肢百骸都泛着刺骨的寒意。
他猛地松开了手,踉跄着后退了一步。
那双撑在她身侧,青筋暴起的手,此刻无力地垂下,微微颤抖。
他输了。
在她平静无波的眼神里,他所有的威胁,所有的疯狂,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楚昔薇没有再看他一眼。
她缓缓地,重新躺了下去,拉过被子,盖住了自己的头。
将整个世界,连同那个让她窒息的男人,一同隔绝在外。
拒绝沟通,拒绝看见,拒绝一切。
宴北霆站在床边,高大的身影在病房的灯光下,投下了一片沉重的阴影。
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烧红的炭,灼痛得他说不出一个字。
时间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病房里,静得可怕。
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滴声,提醒着这里还有活人的气息。
宴北霆一动不动,就那么站着,死死地盯着被子下那个小小的隆起。
他想掀开被子,想把她挖出来,想逼她看着自己。
可他不敢。
他怕再看到她那双空洞的,对一切都无所谓的眼睛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终于动了。
他没有离开,而是拖过一张椅子,就那么坐在了床边。
他脱下西装外套,随意地扔在地上,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,露出了线条分明的锁骨。
然后,他就那么坐着。
一夜未动。
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塑,用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,固执地守着那个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女人。
从黑夜,到黎明。
窗外的天色,由墨色转为鱼肚白,再到金色的晨曦穿透云层,洒进病房。
宴北霆身上的戾气和疯狂,在这一夜的静默对峙中,渐渐沉淀。
取而代之的,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无力。
他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,一夜未曾翻身。
他知道,她也一夜未睡。
他们就像两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,用沉默互相舔舐伤口,也用沉默互相折磨。
直到,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敲响。
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,看到坐在床边的宴北霆时,明显愣了一下。
眼前的男人,英俊依旧,却满身颓唐,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,眼中的红血丝狰狞得吓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