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昭帝目光扫过她略显笨重的身形,最终又落在她那张温婉沉静的脸上。
也不知为何,早看惯了她端庄得体的疏淡模样,这一刻却莫名有些怅然。
“这个妙真,近来入宫倒是愈殷勤?”
“回陛下的话……”
谢皇后垂眸应道:“妙真师父精于女科,做事心细,有她来调理,妾身与腹中孩儿都觉安稳许多。”
崇昭帝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挥了挥手,目光又转向湖心。
“去吧。”
直到谢皇后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,崇昭帝脸上的温和才缓缓褪去,眼神沉了下来。
“王承喜。”
“老奴在。”
“派人去霜蘅苑瞧瞧,那萧美人到底在闹什么?是真病?还是……又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?”
“是。”
王承喜心头雪亮,心知陛下方才在皇后面前的恻隐,不过是帝王心术的试探与权衡。
崇昭帝端起凉透的茶盏,重重饮一口,压下从喉间涌起的痒意。
“给朕盯牢了。朕让她安分,她便得安分。”
王承喜躬身领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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椒房殿内,药香清冽。
薛绥依礼拜见了谢皇后,便上前为她诊脉。
指尖搭在腕上片刻,薛绥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。
“脉象浮滑,心气略有不稳。娘娘近日可是思虑过重,或是受了惊扰?”
谢皇后抚着小腹,笑了笑,声音倦怠地叹息。
“这宫里头人多眼杂,总有些烦心事,搅得人不得安宁……又许是这天儿太热的缘故,近来总觉乏得很,夜里也睡不安稳。”
薛绥收回手,退后行礼。
“暑热伤津,心火易旺。贫尼再为娘娘添几味清心宁神的药材,微调即可,于龙胎无碍。”
她刚要起身去写方子,就见李肇掀帘而入。
“母后歇着了?”
他声音清朗,目光扫过薛绥,挺拔的身影立在殿中,自带一股沉肃之气。
“儿臣给母后请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