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野丫头也想飞高枝?也不看看她什么出身?”
承庆太后狠狠剜了福全一眼,冷笑。
“老祖宗说的是,她哪里配?”
福全吓了一跳,又继续道:
“小的瞧着,这二人有事是真的。但娘娘为着太子前程,也绝无可能答应娶一个出家的庶女为妃。何况……”
他停住,有些不敢开口。
承庆太后不耐地沉声:“有什么便说,吞吞吐吐作甚?”
福全这才压低嗓子,仿佛说着天大的忌讳,“妙真从前是跟过端王的,这层关系横在中间,莫说惹人耻笑,怕是要坏了天家体面的……莫说皇后娘娘眼里容不得沙子,陛下也断不会允许兄弟阋墙……迈不过这一道坎儿,他们这事,就成不了。”
承庆太后嗯声点头,很想唾损几句。
可不知为何,想到薛绥那张气定神闲的脸,莫名就有点气虚。
“哀家这个嫡孙儿……当真是找了个好帮手。”
“太后娘娘息怒。”
崔嬷嬷上前奉茶,啐道:“这妙真再是精明,说到底根子还在薛家。”
太后想起爱孙李炎被打得鼻青脸肿、连拜堂都只能用公鸡替代的惨状,胸口一阵剧烈起伏,恨得牙根痒。
“傅家那边,可有动静了?”
崔嬷嬷连忙压低了声音,道:“回老祖宗,傅家大娘子昨日递了话进来。说薛家大老爷那边,已有计较。”
承庆太后眼中寒光一闪,冷声道:“那便好。告诉傅氏,哀家等着看她的诚意。若她堂堂主母,连一个庶女都拿捏不住,这辈子也就别想翻身了……”
崔嬷嬷心领神会,低垂着头,躬身应下。
“小的明白,这就去办。”
承庆太后忽地抬眼望向檐角。
“聒噪!”
冷冷地吐出两个字,她便凝声。
“福全,差人把檐角那对碍眼的东西,连同它们的破窝,给哀家拆了。一根草也不许留!”
殿内檀香袅袅。
檐下的燕子依旧忙碌,浑然不知这金碧辉煌的宫阙下暗藏的杀机,更不知它们辛苦衔泥筑就的栖身巢穴,终究逃不过被强权摧毁的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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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。
幽篁居的竹林被染上一层幽邃的墨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