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是不是以为朕……不敢要你的命?”
文嘉仰头看着他。
簪尖刺破了皮肤,血丝顺着白皙的颈项蜿蜒,在素白的中衣领上,晕开一抹刺目的红。
“儿臣不敢。儿臣只求父皇……给陆将军一个辩白的机会,也给陆家的老小一条活路……”
文嘉泣不成声,“陆家满门忠烈,老令公三个儿子两个兄弟,皆战死沙场……陆将军他……也是父皇亲口赞过的国之肱骨。父皇难道……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旧陵沼的憾事,在忠良身上重演吗?”
崇昭帝闭上眼,只觉头痛欲裂。
旧陵沼……又是旧陵沼。
这个名字如同最尖锐的毒刺,扎在他心底。
“好,你要死,朕便成全你。”
崇昭帝闭上眼睛,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,声音微颤。
“文嘉公主……言行无状,冲撞御前,念及父女情分,朕……网开一面,即日起,禁足公主府反省……无旨……不得出。”
声音顿了顿,带着一种极深的疲惫。
“再敢恣意妄言,赐白绫一条。”
文嘉闻言,银簪从手中滑落,掉在地上。
泪水涟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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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咔嗒……”
一声轻微的机栝转动声响起。
旧陵沼的深处,一块厚重的石板无声地向内滑开,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黝黑洞口。
幽风倒灌,混杂着陈腐的阴冷气息,扑面而来。
天枢看一眼,蹙眉:“大师父……”
“进去吧。”
静善面无表情地颔。
天枢点点头,闪身而入。
密室狭小,别无他物。
正中的石台上,静静放着一个古朴乌沉的铁器。
铁器只是锈了表面,里头异常光滑,摸上去冰冷刺手。
静善道:“打开它。”
天枢应声,屏住呼吸挑开铁器的盖子,边缘划过细微的摩擦,有尘土簌簌落下。
没有机关,没有毒烟。
里面是泛黄的血色帛书。
正是当年惨死旧陵沼的萧崇将军所留。
字迹潦草,带着濒死的颤抖和急切。
“余一生戎马,无愧天地,唯负麾下廿万袍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