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偏殿之内。
待其他人全部离去,殿门重新闭合后,余咏奇立刻三步并作两步,快步来到元起面前,毫不犹豫地深深一躬,腰弯成了标准的九十度,语气诚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:
“属下余咏奇,拜见元长老!方才……方才属下说话声音大了些,行为举止亦有失恭敬,未能……未能足够坚定地站在您这一边,实属不该!还请长老恕罪!属下保证,绝不再犯同样错误!”
看着眼前这位已是一殿副座、位高权重的旧识如此郑重其事地请罪,元起先是微微一怔,随即忍不住摇头失笑。
他没有立刻让余咏奇起身,而是认真地打量了他片刻,目光似乎穿透了时光,看到了当年那个在执法堂中豪爽却也带着几分审慎的副堂主。
片刻后,元起收敛了笑意,语气变得郑重而温和,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笃定:
“老余,你我之间,真的不必如此。”
他上前一步,虚扶了一下余咏奇的胳膊,示意他直起身来。
“我是一个念旧的人。只要我们之间没有出现什么原则性的问题,你我之间的交情,就一直在那里。无论我的实力如何,地位变成怎样,这一点,不会变。”
余咏奇依言直起身,听到这番话,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几分,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感慨。
元起继续说道,语气里带着些许追忆:“刚才一进偏殿,看到你,我之所以没立刻说话,也是被回忆拽了回去。想起了当年我初入宗门不久,去执法堂找你帮忙时的情景。和现在的你相比,变化……确实不小。时间荏苒,难免有些唏嘘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余咏奇,嘴角又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:“至于称呼你‘副殿主’……老余,你别多想。没有别的意思,纯粹是因为我师伯是第二殿的正殿主。我觉得,还是区分清楚一些比较好,这是对他老人家的尊重。”
这一番话,坦率、真诚,既安抚了余咏奇的忐忑,也点明了两人之间那份源于过往的、特殊的情谊,更解释了他行为中可能引起误会的细节。
没有高高在上的施舍,也没有刻意拉拢的做作,就像老友间的叙旧与解释。
余咏奇听在耳中,暖在心里。
他知道,元起这番话的分量。这位已然一飞冲天、身份贵不可言的第一长老,还愿意称他一声“老余”
,还愿意跟他解释这些细枝末节,这份态度,比任何承诺都更让他感到踏实与敬服。
他再次抱拳,这次腰杆挺直了许多,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稳,却多了几分自内心的敬重:“是,元长老!是老属下格局小了。您的话,我记下了。”
“不过,”
余咏奇的态度却极为坚定,他正色道:“元长老,有些事,您或许对属下有所误会,我需要解释清楚。”
他略一停顿,目光澄澈,语气不带半分犹疑:“在属下心里,正殿主便是正殿主,副殿主便是副殿主。不能因为正殿主闭关,副殿主暂行管理事务,副殿主就成了正殿主。”
他迎着元辰宇的目光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:“属下以前是这样想的,现在是这样想的,未来,也依旧会这样想。”
元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余咏奇这番“正气凛然”
的表态表演,直到后者终于有些扛不住那洞悉一切的目光,老脸微微一红,略显局促地停了下来。
元起并未在意这些细节,轻轻揭过,转回了正题,语气平和地说道:“好了,老余。今天来找你,是有正事要托付。”
余咏奇立刻收敛心神,肃容躬身:“元长老,您请吩咐。”
元起的神色也随之变得郑重:“我将要返回荒域,准备凝结金丹。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,会交代元明去做一件事——每隔一段时间,需要往返秋水城一趟。届时,他会回来找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