闫妄下意识抬手碰了碰伤口,触及那点刺痛,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。
他抿了抿唇,“没什么,不小心碰的。”
“是吗?”
云洛曦也不深究,“这么严重,那你挺不小心的。”
云洛曦手里拿着刚买的棉签和碘伏,示意闫妄坐下。
闫妄看着那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精致身影,又看了看那张简陋的长凳,脚步有些迟疑。
“坐下呀,伤口不处理一下怎么行?”
“等一下,先别坐。”
闫妄转身进了药店拿了一包纸巾出来,仔仔细细擦过她要坐的位置,等她坐下后,拿出那件新买的卫衣盖在她的腿上。
最后在云洛曦含笑的眼眸里坐了下来,只是脊背挺得笔直。
“我不会上药,你教我。”
她说得理直气壮。
他喉结微动,将棉签蘸上碘伏递给她,“涂在伤口上,避开嘴唇。”
“哦。”
云洛曦应了一声。
棉签落下时,力道没控制好,直接按在了他破裂的嘴角上。
“嘶——”
“你……你忍着点嘛,我第一次做,没经验。”
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,与她平日里或狡黠或明媚的样子都不同,闫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。
其实这点刺痛,比起他以往受过的伤,根本微不足道,但在她面前,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因为有了关心它的人仿佛被放大了。
“没事。”
闫妄垂着眼,能清晰地看到她专注的眉眼,长睫像两把小扇子,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她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下颌附近,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,一直痒到了心里。
周围是喧嚣的人声、食物的香气、劣质音响放出的流行歌,一切都混乱而充满烟火气。
而她,穿着价值不菲的裙装,坐在简陋的塑料凳上,正笨拙又认真地给他处理着嘴角这点微不足道的伤。
这种极致的反差,像一根针,精准地刺入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,带来一阵酸涩的悸动。
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,骨节泛白,又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两人之间那巨大的鸿沟。
“好了。”
云洛曦终于完成了这项“艰巨”
的任务,松了口气,看着他嘴角那小块棕色的痕迹,嫌弃道:“你以后……小心一点,别再受伤了。”
闫妄的心跳,在她那句“别再受伤了”
之后,漏跳了一拍,随即更加沉重地鼓噪起来。
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上,真实关切,比任何直接的触碰都更让他无所适从。
“嗯。”
他低低地应了一声,他想说“习惯了”
,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在她面前,黑暗和伤痕不该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