族老沙哑的喝令刺破晨空。
十二名玄衣少年捧着铜盆鱼贯而入,黄纸折的纸马在冷香中无声燃起幽蓝火焰。
奇异的沉香混着陈年木料气息钻进鼻腔,阿韵忽然觉得后颈凉——父亲方才还温热的后背此刻竟像块冻铁。
东辰缩在队伍末尾,膝盖刚触到青砖就猛地缩回。
这寒意不像寻常石头,倒似无数冰针从砖缝里往上扎。
他正欲揉膝,忽见阿韵腰间的补玉铃震颤不止,与祖祠石碑遥相呼应。
片刻后,供桌上红烛剧烈摇晃,烛泪泼洒如血。
东辰抬头间,整座祠堂陷入死寂,连屋外报晓的鸡鸣都戛然而止。
三丈高的祖祠石壁突然泛起涟漪,苔藓覆盖的岩面如同沸水翻涌。
东辰感觉后脑被重锤猛击,踉跄间撞向前排长凳,掌心被粗砺的木纹划出血痕。
"
嘶——"
似蛇蜕摩擦的锐响从石壁深处传来。
盘踞半墙的模糊图腾突然扭动,青灰色岩皮层层剥落,露出漆黑如墨的鳞片。
供桌"
咔嚓"
裂开细缝,糯米团子大小的蜡泪滚到东辰手边,烫得他慌忙甩手。
"
快退!"
族老突然暴喝,桃木拐杖重重顿地。
但众人还未起身,那黑影已冲破祖祠石碑,朝着众人呼啸而来。
东辰看见半片龙鳞擦着自己鬓角飞过,在晨光中折射出金属冷光,"
当啷"
砸在铜香炉上。
碎裂的龙鳞迸万千银星,如同暴雨砸向石壁。
阿韵眼睁睁看着星点汇聚成河,在岩面上勾勒出狰狞山脉的幻象。
最高峰处有个黑点,仔细看竟是只蜷缩的麒麟雕塑,利爪抓着半轮残月。
东辰突然捂住胸口,胸口处的传国玉玺锦烫得吓人。
那本是上京国运凝聚而成的灵物,此刻却随着星图明灭闪烁。
当"
大衍山"
三字在峰顶亮起时,他分明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"
咯咯"
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