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主府内外,连同围观人群,瞬间跪倒一片,雪地之上鸦雀无声。
杨志廉展开圣旨,声音洪亮,穿透寒风:
“门下:明慧县主刘绰,淑质贞亮,才德昭彰。执掌冰务,惠泽黎庶;斡旋榷场,利通边塞。屡逢构陷,忠勤不渝;临危不惧,智勇克艰。朕嘉其行,念其功,特晋封为‘明慧郡主’,食邑增至两千户!郡主大婚,特赐黄金千两,蜀锦百匹,珍珠十斛,御酒三十坛。另赐鸾凤和鸣匾额一块,望尔永持淑慎,辅佐良人,光耀门楣,勿负朕恩。钦此!”
圣旨宣读完毕,人群爆出更大的欢呼。
声浪此起彼伏。
曹氏喜极而泣,刘坤亦是眼眶湿润,与有荣焉。
吉时将至,鼓乐喧天。
安邑坊到县主府的路上,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长安百姓。
李德裕身着绛纱袍,头戴三梁冠,骑着披红挂彩的骏马走在队伍最前。
丰神俊朗,意气风。
他身后是庞大的迎亲仪仗:开道锣、肃静回避牌、宫灯、伞盖、旌旗,以及由李氏亲族俊彦组成的傧相团(韦瓘、韦澳、郭四等人赫然在列),浩浩荡荡向县主府进。
县主府内,刘绰已妆扮停当。
眉如远山,眸若秋水。
额前贴着金箔花钿,唇染朱丹。
在厚重的礼服和璀璨头冠下,少了几分平日的灵动跳脱,多了几分属于宗室贵女的雍容威仪。
顾盼之间,光华流转。
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喧闹声,刘绰手中的团扇不自觉地紧了紧。
顾若兰在一旁抿嘴笑道:“别急,新郎官定是被咱们庞大的亲友团给拦住了。按规矩,不作够催妆诗,是见不到新娘子的。”
县主府门前大道的街口,明州六房的刘纯笑吟吟地站在最前头,“好你个李二,今春我来长安,你不是在国子监忙,就是整日围着绰绰转,都没功夫陪我好好玩上几天,这回可落到我手里了吧!”
李德裕笑道:“你这浑人忒不讲道理,你带着新婚夫人一起来的,我怎好跟着搅扰?重色轻友的分明是你!”
刘纯不为所动道:“我不管!反正,你要想迎娶我家五妹妹,必须得过我这关。”
“请刘兄赐教!”
“哎,你叫我什么?”
刘纯夸张地捂着耳朵,“怎么听着如此生分?说起来,我还是你们两个的媒人呢!”
李德裕也不气恼,笑看着刘纯,摆足了见兄长的架势行了一礼:“请纯阿兄赐教!”
“哎,这就对了,以后我可就是你兄长了!不能再没大没小了啊!”
过完了兄长的瘾,刘春终于拉长了声音道:“看在你恭敬有礼的份上,这第一关嘛——我也不难为你,就以‘催妆’为题,作诗一如何?”
为了迎娶娘子,李德裕脑中的催妆诗早就备下了。
他刚要开口,就听三姐夫许文彬道:“慢着,二郎诗才了得,这诗需得加些难度!从《诗经》里取个意头,若作得不好,可休想进门。”
李德裕略一思索,朗声吟道:
“纨扇如月皎,掩面玉颜娇。待我诗成日,却扇见桃夭。”
诗句一出,欢声四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