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苗被封为了太子。
太子的婚姻大事提上了议程。
此次选取太子妃,乃是从全国各地选取有才德又与太子年岁相仿的女子。如同选秀一般,先报由衙门,而后经过层层选拔后,入京参选。选取人数为正妃一人,侧妃二人,侍妾四人。
太子位份一定,又定下了选亲之事,前朝、民间有关于皇后念子,舍不得儿子娶妻的消息瞬间即逝。原来皇后并非舍不得儿子,要将儿子捆在身边,而是要改了以往太子妃从世家、朝臣家中选出的规矩。
原是不想这么快封太子的,奈何朝臣屡屡上奏。原是想禾禾苗苗一起封的,可禾禾却说,“我的亲弟弟,便是爹不封我为皇太女,他做了太子,日后做了帝王,还能让我受委屈不成?”
她相信他的弟弟,如同相信爹娘。“苗苗说了,日后便是他娶了妻子,他妻子也要受我管束,我与他一母同胞,同胎而生,感情自是不一样的。”
话虽如此,肃宁还是剥了一半的兵权给她,加之有关东区为她的封地,日后他们姐弟二人,真的起了龃龉,禾禾也有保障。
对于姐弟二人的感情,宁安并不怀疑,只恐日后娶了妻,妻子从中挑唆。这么一想,对于太子妃的人选便更要慎重了。
八月十四,肃宁带宁安与三个孩子去夏侯府,太上皇与太后也去了。席间,聊起未来的太子妃,太后钱元华不满道,“历朝历代早早立下的太子,有哪一个承袭皇位了?这些臣子逼迫着宁儿早立太子,也不知打了什么心思。”
更何况,她儿子登基还不足一年,他们便急着让他立太子,怎会有多少真心。要么便是盼着她儿子早死,趁着孙儿年幼好控制,要么便是想着送家中给苗苗,想要早早定下太子妃的名头。
宁嘉道,“苗苗是嫡出,又是皇上唯一的儿子,幼时聪颖异质,早早便能参与国事,朝臣让皇上早立太子,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不过是想着早立国本,便是真有了什么事,也不至于手忙脚乱。太后说的太子妃一事,有些朝臣或多或少打着这份心思,只是没她说的如此不堪罢了。
来京城做生意,刚好遇到八月十五,也被邀请同席的钱文君起身给皇后添了酒,笑道,“下午皇后将太子妃的人选名单给我看了一眼,那些姑娘并非出身不好,也并非不够貌美、贤惠,只是到底配不上苗苗,难怪太后心中不舒服。”
太后实际上是个极其宠溺孩子的人,曾经觉得她的儿子无人能及,非天仙配不上,如今也是这么想孙子的。她运气好,给她找了个神女为妻。可这天下间,上哪儿去找另一个神女。只怕是有人有心造一个,也造不出来。她眸光流转,话锋一转,“我瞧着太后与皇后并非觉得这些姑娘配不上苗苗,而是有些大臣,送了两个女儿入宫还不满意,竟还妄图让小女儿做太子妃。”
宁朗看向肃宁,“唐若贤还打起了太子妃的心思?”
肃宁点头,想要再斟一杯酒,却被宁安按住了手。宁安道,“许是觉得他的二女儿受宠了,便越张狂了。”
一个入宫为妃还不满意,又费尽心机送了另一个进来,如今苗苗选太子妃,他竟又将自己的小女儿报了上去。
宁朗摇头,“唐若贤并非张狂之人,若非如此,当年丁午之事,他如何能全身而退。”
丁午出事后,唐若贤一直很低调,便是被调去了偏远处,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。以他的精明,怎会不明白天高皇帝远这句话,怎会不明白于他而言,远离京城比在京中为官更好。
宁安不解,肃宁道,“他回京,一是我有心放纵,二则是他那个岳父在其中运作。”
从三品中州刺史刘瑞早些年因废后一事被贬官,虽还是三品,又挂着刺史之名,但中州是前朝川王的封地。川王虽是个闲散王爷,不参与种种纷争,对国家之事也不挂不问,但对他自己的封地看官的可是十分的严。刘瑞虽挂着刺史之名,却要处处、事事受他管束,早已不满。父皇在位时,他就多次上奏,暗中弹劾川王,父皇对他置之不理,他没了办法,才又将主意打到了女婿身上,妄图曲线救国。
“川王以前支持父皇,如今支持我。只想要自己的一方净土,我们自然要满足他。”
川王到底也是皇室子,知晓刘瑞所思所作后,自然不会轻饶了他。肃宁看向宁安,“对了,邵兰生的妻子就是川王的女儿。”
川王年轻游历全国时,曾与一个杀猪女有过一段情,川王为色,杀猪女为借种,后杀猪女怀孕不辞而别,川王也没找。多年之后,川王娶妻纳妾无数,却无一子嗣,才想起那个姑娘。“他让我帮他找人,我就交给了邵兰生。谁知查来查去,竟然查到他妻子身上。”
他那个妻子,凶悍的很,别说认亲了,不拿刀砍川王就好事了。“总之一笔糊涂账。”
做生意的人,认识的人多,消息也灵通。文君听他说起邵兰生,便笑问,“我听闻他妻子又有孕了?”
他妻子年岁也不小了,快四十了,这年岁生产,伤母体,危险也大。
肃宁点头,“听连老鬼说,大概率是个儿子。”
邵兰生想儿子想了好几年,又碍于妻子凶悍,不敢纳妾。
文君道,“他年轻时玩坏了身子,如今有人不嫌弃他,还为他生了孩子,他该满足。”
他想纳妾,也得有那个本事。明明是自己不行了,有贼心,无贼身,偏偏要说妻子凶悍,他不敢。“我记得他家这一代需用慎字,不如他的儿子就叫慎言好了。”
她含着笑,看向宁嘉。
苗二嫂原是不明白,直到看到文君的笑,才恍然大悟。她是在暗示自己的丈夫要慎言。便是皇亲,便是与太后等人关系好,君便是君,臣便是臣,理该慎言慎行。
文君是个玲珑剔透的女人,若非如此,也不能将生意做的如此的大。酒过三巡后,文君陪同宁安散步消食。走了一会儿,身上的酒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。她不再称宁安皇后,而是亲热的唤她一声小安,与她闲聊。
“唐家三女,定是不能都嫁入皇家的。”
文君道,“不过若是你真心喜欢唐瑯娆,不如趁着唐瑯嬛还未被宠幸,放她出去。”
宁安原是不解,她怎么突然说起太子妃之事,正要问,却见文君看向一个拿着剪子,正在修剪树木的花匠。
这原不是修剪树木的时节,又是夜晚,树木无折断,怎会大晚上的修剪。
宁安道,“你说的是,我与皇上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她笑着,“到时随便给她指户人家嫁过去便算了。她有个贤妃妹妹,又有一个太子妃妹妹,高嫁了不好,找个举子,哪怕清贫些,也不会苛待了她。”
也走的差不多了,两人干脆回去了。文君问她,“今夜可要留下?”
宁安摇头,“我们回王府。”
她微微转头,扫向园中。花匠已经离开了,暗卫也已经跟了上去。
文君道,“苗二嫂掌管后院没有多久,难免有疏漏。”
她自幼长在边境,这些年刚回来,什么都是一边学一边接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