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念告诉他,孤儿是孤儿,她可怜他们。可你的孩子,是欺瞒而来,她无论如何都不接受背叛欺瞒之下的产物。她好嘲讽他,既然知道她喜欢孩子,心软,便该瞒好了,待孩子生下,直接抱回来给她养着。而不是被女人吹了两耳朵枕头风,便生了逼迫她退让的心思。
他说,孩子的生母已经他已经处理好了。
她说,那与我何干?你便是将她卖入妓院,也与我无关。倒是你自己若是自愿卖身去南风馆,我倒是会高看你一眼。
她如何不懂常韬的心思,不去换防根本从来都不是她,而是他虽担了将军的名,但始终要居于夏侯宁晖之下,与其被宁晖压一头,又担惊受怕皇上借机处置了他,不如以她为借口不去换防,还落得一个情深意重的好名声。
碧涵玩笑道,“要不你求一求摄政王妃,待大事了后,让王爷将他卖去南风馆?”
宁安不知南风馆是何,虚心求教。碧涵笑着沾茶水在桌上书写,“南风,男风。”
宁安脑子一时没转过来,又问,“南风馆是妓院吗?”
碧涵点头,她追问,“男人做妓,卖什么?卖给女人吗?那能赚钱吗?一定不赚钱,不然怎么各处妓院都是女人卖身,没见过男人卖身。”
碧涵与薛念捂嘴而笑,宁安随即反应过来,一张脸又红又热,恼羞成怒,捂着脸跑了。晚上同肃宁念叨,直说自己没脸见人了,一个月都不要见到碧涵与薛念。肃宁抱着她哈哈大笑。笑他的小妻子,某些时候单纯的可爱。
肃宁告诉她,“南风馆可比妓院赚钱多了。”
奇货可居,自然赚钱。
宁安看着他,眨了眨眼。肃宁见她的眼神便知道她想什么,“你想开南风馆?”
“我想赚银子。”
他们有三个孩子,两个女儿的嫁妆不能轻了,儿子的聘礼也要准备,若是日后他们再有了孩子,又是个女儿,又要多一份嫁妆。
肃宁想了想道,“宁骁同长松有一家南风馆,就在京城,你若想,我向他们讨要来,给你玩玩。”
宁安点头,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,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,强迫他正视着自己。“你去过?”
肃宁大方承认,“去过。只是去过。”
算下来,当年他也出了银子,每年长松都会给他分红。“刚开业的时候,去绕过一两次,后来就没去过。”
他对走旱道可没任何兴趣。
宁安面上微松,又问,“那你去过妓院?”
肃宁挑眉,捧着她的脸。“有时应酬,难免去过。不过,也只是去过。我嫌脏。”
那种地方,谁知道有没有病,谁又知道凳子上的垫子是不是有病的人坐过。那种病,传染性极强,说不准沾上一些便会染上,他胆小。每每去,都是自己带着桌椅、备着茶杯酒器,回来后一身衣服全部扔掉,恨不能将身上唰下一层皮。
宁安满意了,乖顺的靠在他怀中。
从慈幼局出来后,慈幼局的管事感激她,定要留她用饭。慈幼局的饭菜饱腹却简陋,管事张娘子不管她们的拒绝,自掏腰包从仙客来定了一桌酒席。
张娘子擦了擦手,给宁安斟上酒,站起身便给她敬酒。“王妃,若不是你与王爷,我们应州如今还不知什么样子,也不知这些孤儿应该怎么办。”
她是真心为了这些孩子,许多时候,宁可自己掏腰包,也要让他们多吃一口鸡蛋。朝廷给慈幼局拨款,虽有扶持之意,到底还是微不足道,若无人捐献衣食,难以维持。她是真心感激摄政王妃,若非她动员湖阴城县以及应州商户募捐,若非她没有一马当先,旁人又怎会捐钱捐物。
蓝姑姑拦下了她的酒,“王妃过年期间被灼伤,不能沾酒。”
张娘子忙“哦,哦”
两声,自己喝了酒,有些局促的坐了下来。她见宁安不动筷子,忙又拿起公筷,夹了菜给她。“王妃,仙客来的鸡做的最好,又嫩又滑,您尝尝。”
宁安看了蓝姑姑一眼,蓝姑姑笑着道,“我们王妃身子不好,每日每餐,都要根据当日的汤药安排,不能随便吃的。”
她顿了顿又道,“这一桌子菜,不吃倒是浪费了,不如将慈幼局的孩子们叫来,也让他们开开荤。”
碧涵与薛念见宁安没有,也不敢动。宁安虽娇气,却并不矫情,寻日里兴趣来了,也是会带着人在街上吃小吃的。
张娘子面上微红,她一时激动,便唐突了。姑姑说的对,一大桌子菜,也不少钱,吃不完浪费了。她这边要起身去慈幼局接孩子们,阿朱便已经带着孩子们来了。
阿朱笑道,“张娘子的心意我们王妃心领了,只是孩子们还在吃着粗饼子,我们王妃怎么好意思吃这些鱼肉。”
孤儿们多是懂事的,来的均是些年幼的,几个年长的并没有来,只跟了两个半大不小的姑娘。
宁安起身让座,待他们做好后,笑着对他们说,“吃吧。”
说吧,还让人加了饭与汤,又另包了一份白米糕,差人送去慈幼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