苟道长僵在原地,指尖的桃木剑还在微微颤。
剑身上的红光早已褪去,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木色。
他怔怔地看着雪地里交握的两只手——孙道长的手枯瘦如柴,指节泛白。
却死死攥着小玥那只纤细的、已经冻硬的手
张了张嘴,喉咙里像是堵着团烧红的棉絮,火辣辣地疼。
他想喊一声“老孙”
。
想骂一句“你这老东西怎么就这么去了”
。
可最终只出一阵嘶哑的气音,像漏了风的风箱。
孙道长和他是数十年的交情,从年少就相识,到后来一起相约下山游历。
他比谁都清楚,孙道长这一脉有多不易。
他们这一脉,到了孙道长手里一个徒弟也没有。
后来好不容易捡了个小玥,视若珍宝,手把手教了二十余载,原以为能把香火续下去……
如今倒好。
苟道长望着孙道长失去血色的脸,又瞥了眼不远处那具干瘪的跳尸尸体。
跳尸是杀了,可孙道长这一脉,却真真切切地断了。
这时,一个念头猛地窜进脑海——他的小徒弟。
那个总爱偷懒、有些小聪明的小徒弟,此刻还在丛林深处。
他一共五个徒弟,这次本来只想带着最疼爱的小徒弟,来长长见识,没想到却遇上这么一档子事。
那小子的本事,比小玥还差着一截,连对付普通黑僵,都得费九牛二虎之力。
可这绵延百里的黑松林里,谁知道藏着多少只跳尸?
苟道长的手猛地攥紧,朝着丛林深处就开始跑去,他甚至连登上直升机都已经忘记。
……
“妹妹!快跑!”
丛林的另一头,枝叶交错的阴影里,小蓝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还在拼命往前冲。
她的裤子,被树枝划破了个大口子,露出的小腿上划着几道血痕。
可她连回头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,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,带着浓郁的尸臭,几乎要黏在背上。
大蓝跑在中间,右手紧握着桃木剑。
她和小蓝是双胞胎,只是因为比小蓝多出生几秒,就当了姐姐。
此刻几人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。
三只黑僵在身后紧追不舍,它们的指甲泛着青黑的光。
每一次扑腾都带起一阵腥风,腐肉的气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,呛得人几乎喘不上气。